‘吱呀。嗵。’

随着这一声。一条瘦小的身影弧样的摔落在泥泞的地上。

“杀千刀的。这是你两口子的亲生儿子。你们也下得去脚？若不是我恰好要来吉首看看，你们是不是就要这样的打死他？”

才从前院转过墙角而看见那一幕的，这位头发花白、穿着满襟衣的老人。她一边挪动着步子穿穿的跑，一边望着从那门里走出来的，牵着一个打扮的花蝴蝶样女孩子的夫妇怒骂。

她不理那相貌清俊男人：“妈，你怎么有空过吉首来了……？”的问候。

且是直接扑到那穿着女装旧衣的男孩子的身边。她搂了孩子的头肩在臂弯里，就心痛的喊：“思翊、小翊。你醒醒……。”

在又是抚胸口，又是掐人中的一番操持后，这男孩子才‘哼’出一口气，然后胸口才微微的起伏起来。

那绛紫、淤青的脸上的色泽，也才褪换出了颊边的几分苍白。

看看小孩瘦脸上的手指印，和手臂上的重叠着血痂的伤痕。老人的泪下来了：“他还没有五岁。你们天天这样的打他。会打死他哟。”

“不打他怎么办？我们从五楼被赶到一楼，从前院被轰到后院不都是因为他。”

那女人咄咄的叫嚷着：“他死了我们才能安心呢。免得带累了我们，带累了碧倩……。”

“他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怎么就带累你们了。”老人气得哆嗦着。

‘哼’。“生下碧倩时，学民就升了主任，我也进了班组。可是他来了呢，这主任也没了，班组把我也退出来了。我们到现在还欠着一大笔的款子呢。

就这些也就罢了，我们忍了。可是楼上楼下老是丢东西。还每回都能从他口袋里找出来，从他口里问出来。即便是到了这后院，那鸡棚、鸭舍的鸡鸭蛋还能跑进厨房里来。这叫我们怎么和同事、家属们解释……？

现在碧倩要上学了。那一小又近我们医院、教学质量又好。可是我们却不能把她送进去，这不都是因为他的名声的缘故……？”

“你还是我生的姑娘么？你怎么变得这么虚荣、小心眼还狠毒了？

当初告诉你不好用药的，你偏用，结果打不下来还又耽搁了去学习的机会；之后又和你说了要选辰时作剖腹产呢，你却非要自然生。结果就弄成了是那倒霉的正子时才出生的。

这哪是他害你，是你自误了还害了他啊……。”老人气得边点手，边喘吁吁的说。

“你老人家可不能说些封建迷信的话。这影响更不好。”男人几步跨进院里的泥地上。他蹲下并伸出了一只手，有要从老人手里接走男孩子的意思呢。

那花蝴蝶伸长了脖子的望着小男孩说：“看他是就要醒了呢。爸爸再给他一脚，踢得他远远的。”

这时候男人反而不敢动了。

因为老人己把小男孩从泥泞里抱起，还在怀里紧了一下的就瞪着了他。

老人抖索着脸上的皱褶。且一个个的看了这一家三口：“好爸爸、好妈妈、好姐姐。这都是容不下我的思翊呢。我这就带他回我们凤凰的家去。以后你们可就不要指望他。”

“指望他？哎呦呦…。他现在别挤兑死我们就是好的了。妈，我可说了啊。你还是别这样的护着他，可要小心牵连了你。

若你硬要带走，之后别后悔了的又要送回来，”女人略带讽刺的回着嘴。

“不后悔。即便他闯不过九岁的那道关卡，我也要让他快乐了这四五年。我也不怕你到时候来告发，说是我害杀了他的命……。”老人气得浑身乱颤。且自己蹒跚的往外走。

这一家子也没再说话，也不随出来送。

老人到了大院外面，就在马路崖子上坐下来。

她一边淌着泪，一边扯剥这小男孩身上满是泥浆、鸡、鸭粪的女裙样的旧外衣。且顺势的扔了这个在垃圾箱的边上。

之后，她再抖索着的脱下自己那深蓝色的罩衣，且把这还是一身粉红女式旧里衣的小家伙裹好，就抱着他去了车站。

一路车子很是颠簸，小家伙有几次差点就要跳出手的束缚去。他也在这跳动里被甩得醒了过来。

不过，虽然他因为甩动而从口里沁出好些黑色的涎唾，但他并没有哼哼。反而是缩起了脖子，再偷偷的伸了舌头去舔了舔。

然后还细细地睁眼睛，再小心且偷偷的窥看身边的情况。

直到他看到老人的那张脸，又感觉到是老人在抱着他呢。这才睁大了眼睛并有些惊慌的说：“外婆。你快把我放下来吧，也别再说话。不然等你回去了，他们又还要打我呢。”

老人才略好些的心情又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