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通往村口的路上,韩术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辆轿车,对杜枫说,“你坐我的车吧!让石坤骑车走!”
“我还是坐摩托车吧,这样比较拉风!”杜枫婉拒道。
“想拉风,我们把车窗都打开,照样很拉风!”韩术笑道。
“杜枫,天黑了,坐摩托车不太安全!”石坤建议道。
“那好吧,你路上慢一些,注意安全!”杜枫想到了来时的情况,没有坚持。
刚坐上去不久,杜枫就发觉不对劲,他大声地问道,“这是要往哪儿去?”
“去河洛镇呀!”韩术回答道。
杜枫心里咯噔一下,忙说,“停车!停车!我的车还在望川岭,我得回村里!”
“刺啦”一声,刹车片发出尖锐的摩擦声,司机来了个急刹车。轿车刚启动,没走多远,就停靠在了路边。
“开你的车,怎么停了?”韩术呵斥后,轿车又缓慢地前行了,韩术对着杜枫打趣道,“丢不了!有石坤在,你还担心个啥!”
“当然丢不了!关键是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处理完了,就要离开望川岭了!停车!”杜枫再次要求道。
“今天这么晚了,你就是要处理事情,也来不及了,只能等到明天。给我个面子,今晚我俩单独谈谈,明天一大早,我就把你送回望川岭。这下总可以吧?”韩术极力挽留道。
“咱俩不是已经谈过了,没有什么需要谈的了。”杜枫说,“联谊会开过后,你需要处理公务,我需要管理公司,我们都有各自的工作需要做!”
“不急!不急!上千里都长途跋涉回来了,何必在乎这一天半晌!”韩术拍着杜枫的腿,哈哈笑着说,“杜枫呀,那天联谊会,人太多,到处闹哄哄的,我俩都没有单独坐在一起叙旧。咱俩那么深厚的情谊,难道这个机会都不给我?”
“哎,我不是那个意思!回来两三天了,确实该回去了!既然盛情难却,恭敬不如从命,我就随你去镇上吧!”杜枫只好答应了。
“这就对了,这才是好兄弟!”韩术一把将杜枫搂在了跟前,亲切地拍着他的肩头,笑得很爽朗,来了个春秋用词,“杜枫呀,我想你也不会拒绝兄弟这个请求!不说别的,就看在我俩同学三年的情分上,看在我找了你一天的情分上,你也不应该拒绝我呀!”
“说吧!你找我有啥事儿!”杜枫是个急性子,催促道。
“到了再说!急什么!”韩术岔开了话题,“你先给我说说,你这两天,都去哪儿了?”
杜枫略作思忖道,“哦,刚才石坤已经跟你说了,昨天主要到望川岭祭拜了我爸妈和我姐。今天拜访了凯叔,还有石坤他姨!”
“你拜访骆凯,这个我听说了,骆凯当年对你有恩,我能理解。可是,你为啥要去拜访石坤他姨?这个我就有些想不通了。”韩术眨巴着眼睛,不紧不慢地说道。
“哦!是这样的!他姨的小女儿,嫁给了石泉煤矿的一个职工,我想通过他姨,侧面了解一下田晟一家人的情况。”杜枫知道,姐姐杜岚的事情,当年闹得那么大,相信韩术一定听说了,他索性也就不再隐瞒了。
果不其然,韩术沉默了良久,悠悠地说道,“你是不是对当年那件事心存芥蒂?要不要我替你做点儿什么?”
“不需要!那件事已经过去二三十年了,我不想再掀起什么波浪。主要是想了解一下田晟的情况,没有别的意思。”杜枫婉拒道。
“田晟那个老家伙,已经死了,是货车碾死的!还是他们石泉煤矿的卡车!你说,奇怪不奇怪?为此,人们都在怀疑,他跟那个货车司机,是不是有仇,人家为啥要把他碾死?调查来调查去,最终也没有调查出来个什么结果。因为那个司机一口咬定,田晟散步时走进了快车道,而且还是逆行。他从坡上冲下来,拐弯的时候,出现视觉盲区,这才酿成了事故!最终警方只能把司机无罪释放了,让他赔偿了田家几个钱,了事!你说,这事儿怪不怪?”韩术饶有兴趣地说道。
“嗯!的确有些奇怪!不是,有人说,田晟有些老年痴呆,这才逆行,走进了快车道的吗?”杜枫搬出了贾暖的说法。
“老年痴呆?应该没有吧!如果有,他的家人会让他大清早出来溜达?”韩术反驳道。
“这倒也是!看来,的确是有些诡异!”杜枫也产生了好奇。
“你觉得,田晟的死跟那个司机有没有关系?”韩术问道。
“这得看,田晟跟那个司机之前有没有过节了!”杜枫一针见血地指出。
“警察调查了,的确有!不过,那个司机也说了,田晟作风不好,脾气也坏,矿上的人,几乎没有几个与他没有过节的,这个不能当做他谋杀田晟的证据。警察调查后,也证实了那个司机的话!”韩术说。
“也对!有过节不一定就要杀人!办案要讲究证据!”杜枫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你算说对了!警察最后之所以将那个司机无罪释放了,就在证据上出了问题。因为石泉煤矿上下所有人,都说田晟是个坏人,死有余辜。都说那个司机是个老实人,不会杀人。在那种情况下,众怒难犯,苦于没有证据,只能将那个司机释放了!所以,时至今日,那个案子都有些扑朔迷离,谁也说不清,田晟究竟是怎么死的。也许,只有那个司机一个人知道吧!”韩术意味深长地说道。
“哦!想不到,田晟之死背后还有这么多故事哩!”杜枫感慨道。
“哎,一切的一切,都在田晟自己!是他一手造成了所有的悲剧!所以,你家遭遇那些事情后,很多人都在背后咒骂田晟,表达对你们杜家的同情。如果世间真的有报应,那田晟之死,应该是恶有恶报的结果,根本就不需要调查,浪费警方那么多时间和精力!”韩术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怎么突然跟我说起了这个?”杜枫问道。
“哦,这个事情,其实,我很早就想跟你说了,只是苦于无法见到你!当然了,也怕你听了心里不舒服,勾起你对往事的伤感!”韩术解释道。
“那现在为啥就不怕了?”杜枫再问。
“因为你回来了,看望了你姐姐。我想这件事已经过去三十年了,也该翻篇了!负重前行难致远,你总不能一辈子都背负着沉重的思想包袱吧!”韩术劝慰道。
杜枫没有吱声,车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闷和静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