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第一天就这么弱鸡,等到大比武,他岂不是要被兄弟们比下去?!
这哪儿行?!
教官眼神严厉起来,对着零零散散的队伍大喝一声:“稍息!都给我提起精神来,谁再敢给我坐地上,全体都罚跑十圈!”
“啊……”这一块方阵剩下的人全都一声哀鸣,教官也太没人性了,为了不跑圈,说什么也要撑下去啊!
刚松了口气准备躺下睡觉的几个逃兵也是皮子一紧,捂紧了小心肝——
完蛋,被教官惦记上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听说军训得一个月呢,怎么办,想哭……
方兰完全没听见,嘴巴微张,仔细听,在打呼呢,额头那颗硕大的红包对着太阳,
“过个十几天咱们又一次大比武,你们站个最简单的军姿都打晃,还能指望干什么?”
什么?大比武?!
没想到,上个大学,还得从打架开始,叫咱们这些细胳膊细腿的小姑娘怎么上手?
抓头发揪耳朵使出九阴白骨爪吗?
就连队伍里几个年纪大些的知青大姐都有些脑袋昏沉,想当年,她们在乡下干活,累是累点儿,但至少可以坐下歇歇再干啊,哪儿像现在,杵在原地动都不能动,比佝偻着腰背割麦子还累人……
教官可不理下面人肚子里的牢骚,他也是从新兵蛋子过来的,哪能不知道这些人心里的小九九。
他站在上首,众人的情绪全都在脸上,一目了然。
隔壁方阵的情况也差不多,不,兴许更差一些,没看那教官都被气得要跳脚大骂了吗?
树荫底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起初是三两个,后来居然有一排二十多个……
一声哨响,教官总算大发慈悲,“稍息!原地坐下休息!”
众人几乎条件反射地腿一软,噼噼啪啪地一屁股砸地上,险些把脚下并不太坚实的泥土地给砸出个形状诡异的坑来……
万芳芳也听见了这一声喜人的指令,偏她像是进入了一个玄妙的境界,整个人脑子十分清醒,身体却是不听使唤了。
张小倩也发现了,周围的人全都脱力一般坐下了,整个操场,除了数十个教官以外,直挺挺站着不动的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多么的独树一帜!与众不同!
教官一挑眉,眼里露出稀奇的神色来,“怎么?没站够?”
尾音上扬,带点儿兵痞子味道,惹得张小倩翻了个白眼,可惜,没人看的到。
话落,那直挺挺站着的姑娘没有给半点儿反应,教官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几步走过来——
结果离万芳芳还有一米远的距离,就无论如何也走不过去,像是有一堵看不见摸不着的墙挡在中间似的。
教官脸上变了颜色,其他人莫名其妙地看过来,脸上明晃晃的“教官你是不是把我们当傻子?”的表情,以为他在演戏呢?!
教官心里的委屈无处诉说,大白天的遇到鬼打墙,排长在那头看着呢,可叫我咋说?
子不语怪力乱神,军队里尤其忌讳谈及这些。
眼下这位女同学看起来神色正常,就是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转也不转,实在有些吓人……
教官一张黑脸都急出了满头满脸的汗,好在他心理素质过硬,没有大喊大叫地叫人过来。
他小时候也是听过爷爷讲古,有些能人异士大隐隐于市,这无法用常理形容的鬼打墙,说不准是别人的机缘呢?
万芳芳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就像是灵魂意识待在一个四处都是透明玻璃的密闭大空间里,其实她要是胆子再大一点二,可以把手从玻璃上直接探出去,外界白茫茫的一片,浓得像是要滴落成雨的雾气,正是她修炼多日来积攒的灵气啊。
虽然这么久以来都无法进阶,但她的身体就像是神兽貔貅,灵气只进不出,久而久之地就凝结压缩,成了现在这样子。
张小倩只能跟着干着急,她修炼进阶的经验无法复制,根本不具备参考价值,也没法儿给万芳芳传授,不过她心里模模糊糊地知道,这恐怕是好事!
要不是现场人太多,怕引起轰动,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张小倩早就一个意念把人带回家了……
教官多次尝试,甚至用手悄默默丈量了那隐形的屏障,前后左右空出的位置并不突兀,那几个同学全在树荫底下当逃兵呢,所以这异常也不知道有多久了,没人发现,直到这会儿才因为全体休息的指令显现出来。
四周有人投来奇怪的目光,教官内心焦灼,到底要不要打报告?!
万芳芳也着急啊,脑子里猛然想起刚才她一直在默默运转功法,难道是走火入魔了?
看,这姑娘一点儿都不自信,怎么就是走火入魔呢?
就不能是突破进阶吗?
神仙志怪的小说有空还是得翻翻看,老盯着专业书籍看,想象力都退化,脑子木掉了……
想起这一茬,万芳芳试着以意念形态运行功法,屏气凝神。
就在教官实在忍不住要转身去报告的时候,耳朵动了动,好像,隐约,大概……他听到了一丝蛋壳破裂的动静,他立刻回头看向那边——
万芳芳感觉一瞬间阳光万丈,头顶一明一灭闪烁两道肉眼几乎看不见的白光,意识回笼,眼珠子“唰”地转向右边,与教官对上了——
两双眼睛都不咋大,但意外地明亮灼热——
教官是激动的,他责任心强,手下的兵没事自是值得高兴。
万芳芳也是激动的,她好胜不服输,这回被小倩倩问起来,总算可以拍着胸说,姐突破进阶啦,厉害吧!
张小倩瞧见她的表情,心里乐开了花!
不愧是我妈!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都能进阶!
一个字,服!
还没嘚瑟两秒呢,万芳芳脚一软,毫无形象地摔坐在地,脚不是自己的脚了,麻木的麻原来是这么写的……
教官收起惊讶羡慕的心思,意味深长地看了这姑娘一眼,才转身,装作啥事儿也没发生似的,走回自己的位置。
除了他们仨,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