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婆子管他说什么,手就是不撒开,量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也不敢动她一指头。
张小倩留意到小娃儿的呼吸急促,身上红通通,除了蚊子咬的疙瘩以外,居然密密麻麻起了不少疹子,心里就是一咯噔。
不是出痘了吧?
甲婆子等人都没注意到,只孩子妈妈因为母女连心,又急又忧心,眼泪越掉越凶,她回头冲着西边漏了一条细缝的窗口大喝道——
“爸,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这可是你的亲孙女,病成这样了你就不管管,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几兄弟愕然抬头,顺着姐姐/妹妹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到窗缝里黑影一闪而过。
张小倩神识整个覆盖了那个小院儿,早就知道屋里头还有人,只是基于礼貌,只把注意力放在院子里几人身上。
这可真是没想到。
敢情这家里当家做主的就是甲婆子呗?!
老头子这么怂,居然躲在房里看自家人的热闹?!
这是什么奇葩家庭狗血剧?!
院子里寂静无声,越发显得小娃儿难受得哼哼唧唧的动静大起来。
甲婆子手抓得死紧,一点儿没有要放松的意思,在她心里,恐怕面子才是第一,孙女儿这条小命反倒是其次。
双方僵持,原本该当家做主的老头缩进屋里头,不做声,也不出面。
“呵,真是装得一手好死!妹子,你先走,哥哥们在这儿,叫小五陪你去医院,他兜里揣了钱。”
扁担唰一下敲在甲婆子手肘内侧的麻筋上,她不由自主地撒了手。
小五把锄头丢给二哥,拉着姐姐就往门外走。
来弟脸都烧成猴屁股了,回头再收拾这家的男人,哼!
甲婆子没想到这几个小子不讲武德,居然真的敢对她下手,捧着胳膊踉跄了几步,等人出了院门不见了,一屁股坐地上放声哭嚎。
几兄弟人不怂,但面上都带着点儿畏惧的神色,原来天下不讲理的婆娘撒起泼来,都是一个德行——
那巴掌拍地上不嫌埋汰?
不疼的吗?
嗓子眼儿里的小舌头咋那么大,跟蛇信子一样可怕!
哎哟,耳朵太受罪了,比咱奶奶的嗓门还大,不得不夸一句,真是一把好嗓子!
张小倩也感觉脑瓜子嗡嗡地,像是有一万只鸭子在她身边吵架,隔夜饭都快要吐出来了……
她放了一丝神识在小五姐弟仨身上,起身去刷牙洗脸。
看完热闹,肚子饿了。
附近就是全国知名的医药大学,来弟妈妈毫不犹豫地抱着孩子往学校去,她与食堂里干活的朱大姐相熟,从她嘴里听说过学校里头有个校医务室,每天都有全科医生坐诊,比外头看病靠谱多了。
在校门口被门卫大爷拦了一下。
“同志,这是大学,不是咱们学校的不能进去。”大爷端着茶缸子,扣子扣得一丝不苟。
这大热的天,他很显然很热,里头的老头背心汗湿透了,在外面这层工作服上都湿出了形状。
“大爷,我家娃儿发烧了,我想去找校医务室的医生看看。”来弟妈妈一开口眼泪就忍不住,哗啦啦就糊了满脸,任谁看了都不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