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继颜冷笑一声,身边士卒人人拔刀,一场内讧眼看就要爆发。
张行瑾道:“且慢,我们只为讨粮而来。”
不是他胆小,而是此时内讧,河州城恐怕立即会沦丧。
折逋钵督早已发下号令,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前日被蕃人套绳扯下城墙的士卒,全都在城前受尽折磨而死,即使是投降的人,也会被敌人一刀刀剥皮,河陇有的是剥皮能手,可以让人在风雪里哀嚎三天才死。
“原来是要饭的叫花子。”李继颜大声道。
身边人大声哄笑起来。
张行瑾部下面红耳赤,张行瑾的忍耐到了极限,手按刀柄,目露杀机,“给还是不给?”
李继颜盯着张行瑾,最终还是退让了,“给,当然给,我们是兄弟嘛,你们能拿多少是多少。”
张行瑾一愣,什么时候李继颜这么好说话了?
不禁怀疑他在搞鬼。
李继颜一声不吭,转身就走,张行瑾紧紧跟在身后。
西城压力最小,但并非没有压力,城墙上沾着碎肉,还有风雪永远掩盖不尽的污血。
“呶,都在里面,你们想拿多少就拿多少。”李继颜不怀好意的笑着。
城楼中有些黑沉,散发着一股刺鼻血腥味,白亮的马骨随意摆在地上,马皮之下露出一截肉。
张行瑾心中一松,总算这个李继颜还念几分香火之情,若是城破了,每个人都会异常凄惨。
赖力性情急躁,冲入城楼,掀开马皮,人却呆在那里。
魁梧的身躯挡住了张行瑾的视线。
慕容敞骂骂咧咧的进去,两个呼吸间,也呆住了。
其他陆陆续续进去的人,先是一愣,然后大口呕吐起来。
张行瑾忍不住好奇,进去看清马皮下的东西,瞬间一股凉气从脚底窜进心底,又钻入背脊之中。
比外间风雪还要冰凉……
张行瑾忍住没吐,面色惨白的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