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瀚望着殿外夜色,眸色愈发森冷:“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而远在北城,一间酒肆密室之中,一位须发半白的儒雅老者正负手立于窗前,眺望太庙方向,神色淡漠。
“朱瀚,朱标,你们能挡几时?”
他轻轻拈起案上一枚小小玉棋,缓缓放在棋盘正中,一语似咒:
“局已布好,天命不存。”
窗外夜色浓重,乌云遮月,一场动摇江山社稷的大谋,已然浮出水面。
北城酒肆密室,名曰“听鹤斋”。表面上是清雅文士聚集之所,实则是“白雀会”密谋之地。
那名儒雅老者面貌斯文,手执香扇,衣袂飘飘,若非熟识,断难将其与“白雀会主”这等江湖谍组织首脑联系起来。
他便是江湖中人称“人皮笑面”的——冯宗耀。
他看着窗外隐现太庙屋脊,淡然一笑:
“朱瀚这人,终究是太过谨慎了。”
一名白衣女子倚在墙边,面容清冷,正是白雀会副使——封红衣。她轻声道:
“这次密谍藏于太庙正梁,被他寻出,我们已失一着。”
冯宗耀却不以为意,轻轻扇着折扇:“一着?不过是敲山震虎的棋眼。真正的杀招,还藏在那位‘督主大人’身上。”
封红衣蹙眉:“东厂那位……他肯配合到底?”
冯宗耀冷笑:“他不配合,便无活路。他不愿为人犬,想自立门户,那就只有我们给他造一条路走。”
他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与封红衣:“让他送信给翰林院的钱太史,就说‘老友夜谈,邀游曲江’。他自会明白。”
封红衣接过信,微一点头,消失于夜色之中。
而在太庙另一端,朱瀚在一间偏室中,正与陆平和另一位神秘人物密谈。
那人一身普通文吏打扮,唇薄目锐,背手而立。此人名唤孙书庭,乃朱瀚亲自培养之暗线,现藏身于东厂,为朱瀚打探督主李廷睿动向。
“督主近日与翰林院多有接触,还曾私访永宁侯府。”孙书庭沉声道,“属下查得线索,翰林院钱弘文与白雀会有旧,可能便是内应。”
朱瀚皱眉:“白雀会,这个名字,最近频频浮出水面。”
陆平低声补道:“属下已让刘三前往钱府以送工牌为由刺探动静,若有不对,我等可当场擒之。”
朱瀚缓缓摇头:“不急。若要取鱼,不能搅水。我们要借钱弘文之身,引出督主李廷睿真正的底。”
他目光寒如霜,“如今太庙为我所控,密谍已得。但局未解——太子未稳、东厂未除、胡人未退,此乃三重天堑。”
陆平道:“若真如密信所说,边军已遭渗透,京城迟早有变。”
“所以,我要你即刻启程,连夜赶往西北,以‘巡察太庙工料之名’兼查边军布防——但你要小心,冯宗耀可能早已布下人手。”
“是。”陆平抱拳,旋即悄然离去。
朱瀚目光转向窗外,只见夜空乌云翻涌,月隐星藏。他轻声道:
“世人皆道太庙存忠魂,殊不知这地界最能藏祸心。”
而此时,皇宫之内。
太子朱标已然掌握朱瀚交出之名单,但他未曾动手,而是悄然将名单副本一份,递交给了……皇后。
这位中宫之主素来寡言冷漠,行事神秘。
当她接过名单,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淡淡道:
“这些人里,有我的人。”
朱标惊疑:“母后?”
皇后朱氏抬眸望向他,目光森冷如刀:
“孩子,朝堂从不是单凭忠臣便能稳固的地方。若你要做皇帝,就要懂得掌控所有人——无论忠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