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瀚沉声道:“孤也正有此意。太庙不过是个切口,他们真正的目标,或许远比我们想的要大。”
朱标紧攥拳头:“孤定不容他们阴谋得逞!皇叔,我们要继续追查,哪怕挖地三尺,也要将他们揪出来!”
朱瀚拍了拍他肩头,沉声道:“好,但从今日起,你必须更加小心。有人怕你登基,早就磨刀霍霍。”
两人相视一眼,目中皆有坚定之意。
三日后,太庙修缮恢复如常,京中虽风声鹤唳,却也未掀起表面波澜。
朱瀚亲自坐镇太庙,命陆平暗中筛查工匠与监工,连日里已清查出数名可疑之人,交由锦衣卫秘密看押。
然而,越是表面平静,朱瀚心头反倒越是不安。
傍晚时分,朱瀚独自步入太庙西偏殿,那殿内供奉着历代功臣名将灵位,雕梁画栋,肃穆庄严。夕阳余晖斜洒,映得殿内一片淡金。
就在他端详一尊武将神像时,忽听殿后传来微不可闻的布履声。
朱瀚不动声色,反手扣住殿柱上的暗机关,一柄匕首悄然滑入掌中。
“谁?”他低喝一声,转身疾掠而去。
只见一道黑影疾速闪过,欲翻窗而逃。
朱瀚身形如电,抬手一掷,匕首破空直飞,正中那人肩头。黑影一声闷哼,踉跄倒地。
陆平与锦衣卫闻声而至,纷纷持刃包围。
朱瀚上前,一把扯下黑影面巾,露出一张清秀少年脸庞,正是数日前那个刘三。
“是你?”朱瀚皱眉,心头微凛。
少年满脸血汗,咬牙道:“王爷,小人……不是奸细!”
朱瀚眸光一寒,“那你潜入西偏殿所为何事?”
刘三喘息着,从怀中摸出一封油纸密信,双手奉上,“小人是奉家父之命,前来递信给王爷。”
朱瀚接过,展开一看,只见上头字迹娟秀,却是女书,写道:
【西北镇边军陷匪,朝中有人暗通胡贼,意图借太庙修缮事掩护密谋。太庙正殿梁柱内藏有密谍名单,速查。慎之慎之。——青衣山人】
朱瀚心头一震,青衣山人,正是当年先帝钦定暗线,素与国本安危相关,行踪神秘,甚少与人联系。
此信若真,便意味这太庙修缮之事,远非朝堂内斗那么简单,竟牵涉边军、胡人、逆党勾连!
“你父亲何人?”朱瀚沉声问道。
刘三咬唇,“家父乃前任西北镇抚司参将刘钧,三年前奉命押送军资途中遇伏,身殒边关,今存孤女寡母,小人乃其幼子。”
朱瀚心中微动,怪不得这少年工匠眉宇间自带一股军户英气。
他冷静片刻,吩咐陆平:“封锁太庙正殿,彻查梁柱内腔,切勿惊动外人。”
陆平领命而去。
入夜,朱瀚亲自带人拆开正殿西南角一根古梁,只见梁内果然藏有一枚细竹筒,竹筒内是薄如蝉翼的绢纸,上书二十余人名单,皆是朝中大小官员之名,令人瞠目。
朱瀚目光如炬,逐一扫过,见其中不乏兵部、刑部、东厂、翰林院中要员,连内阁中都赫然有一人之名。
朱瀚将名单卷好,神色凝重,心头却越发冰凉。
“好一个大局。”他冷声低语。
这已不止是太庙修缮,而是要借这场修缮之机,布置奸细,运送情报,甚或制造事故,挑拨储君,动摇国本,乃至里应外合。
他暗自庆幸刘三及时送来密信,否则此劫若成,太庙失火、奸细名册焚毁,太子失势,边军混乱,胡贼南犯,大明社稷堪忧。
朱瀚当夜密召朱标,将密信与名单交于太子。
朱标看后,双目血红,怒极反笑:“好,好!孤以为不过庙堂权斗,岂知竟是国贼奸党潜伏朝堂!”
“太子不可轻动。”朱瀚劝道,“事关朝局安危,且不知名单中人是否全为逆党,需细查。若骤然发作,反教他们兔死狗烹,反咬一口。”
朱标深吸一口气,定下神来:“皇叔言之有理。孤听皇叔调度。”
朱瀚点点头,立刻吩咐:“明日照常修缮,暗中让陆平接管西殿至东偏院诸工匠,所有名列名单者,查其行踪,封其家眷。密告圣上,仍须缓上缓下。孤自会布置东厂内线,待查明实情,再择时擒拿。”
朱标肃然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