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盏茶的功夫过去了,林宇才在簇拥之下走进了主厅,林砚低着头,口中慢慢的品着香茗,一手拿了林宇在阁中的书藏书在看,这一来倒真看不出他是客人了。
林宇眼中跳着两簇无名火,口中也阴阳怪气:“不知今日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这话看着恭敬,细听那语气里包含的轻蔑,是十足十的挑衅了。
“一大早的,二弟脾气便如此旺,想来还是让侍女们泡些陈年的菊花茶送来吧。”
林宇听了这话也平静了些许,径直走向主座,连个眼风也不扫给林砚,室内气氛剑拔弩张,侍从们从善如流的退到厅外去。
室内冻死人的氛围,除了那两人,怕是也无人呆得下去。
“二弟这的茶可不新鲜了,尝着是陈年的老茶了,霉味有点重了,这便是府内的待客之道?”
林宇这半年来哪里还能得到些新上的好茶,往日里巴结的人树倒猢狲散,大周帝也不再赏赐,平日里都是在市集上买些茶叶来喝,林砚这话是明知故问了,转着弯提醒他今时不同往日。
“太子殿下如若无事还是请回吧,我这小庙哪里装得下太子殿下这样的大佛。”
林砚也不恼,书卷放在一旁的案几上,极为认真的看着林宇,那双眼睛含满了恨意,他的母亲被害死,他也受了那么多年的苦,如今罪魁祸首还能安然度日,他怎么会允许。
“我来只是在等一个消息,一个想与二弟一同等的消息。”
林宇捏紧扶手,面上装作无事,心底里不知为何冲出的一阵恐慌压也压不住,终于他踢了脚椅子,猝然站起,语气生硬:“太子殿下想在这里等便等吧,恕我不能奉陪。”
林砚依旧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面上一点波澜也无:“真是可惜,我还想看看你听到消息的表情呢。”
“你到底做了什么!”林宇终于压不住怒火,这人不通知一声就来到他的府邸,冷嘲热讽,现下还说出这样语焉不详的话语,他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
“这样就忍不住了?”林砚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他这位二弟面前,微微低下头颅,对上那双怒目而视的眼睛,从牙齿间磨出几个字:“你还真是块垃圾。”
说罢便施施然又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重新拿起书卷,“我劝二弟还是等等吧,否则不能第一时间听到,那就太遗憾了。”
话说到这里,林宇就是能走也不想走了,不好的思绪占据了心思,他只怕会成了真,一时间也来不及想林砚是不是激将法,大步流星地走回主座,焦急的等待林砚所说的消息。
林宇只觉得今日的茶越喝越口渴,这茶不是他平日里喝的,里面透着股清香的味道,一炷香的时间已经叫侍女添了五六回水了,他只当是自个心绪不定,不能细细去品。
林砚不留痕迹的看过那个茶盏,只是侍女每每进来添水,他总是轻轻掩住自己的杯盏。
外头逐渐听到繁乱的脚步声,离着主厅越来越近。
林砚霜雪不化的眉间闪过一丝快意,今日这对为虎作伥的母子二人便一起下了黄泉吧。
小厮急匆匆地往市内跑,也顾不得礼节,连滚带爬地跪到林宇面前,“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她”
“她如何了!快说!”林宇用力的拍着案几,茶盏歪斜不堪重力,悠悠的滑落案几,清脆的一声,官窑瓷片散落满地。
“贵妃娘娘她薨了。”
林宇颤抖着手指,似乎不堪经受这样大的打击,这些日子他进不了宫,也无法探听母亲的近况,还是年前的时候听说了母亲身体不好,其他的大周帝也不愿多说,不想再次听到竟然是薨逝的消息。
今日林砚突然来访,又只说听消息,想来这事怕都是他一手策划的,废了他的身子还不够,前些日子他联络旧部,想要东山再起,那些往日里忠于他的臣子一个接一个的削爵贬官,更有甚者被斩首者也是有的。
果然都是林砚的手笔。
事到如今他再做低伏小都是枉然,倒不如
宽大的袖袍中露出寒光,是他一早听到太子前来之时就藏在那里的匕首,上面淬了剧毒,见血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