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冷那充满恶意与暗示的话语,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在灵萱儿心头,让她浑身冰冷。
雷铭的眼神彻底沉了下来,冰冷的杀意一闪而逝,但被他强行压下。事不过三,王冷的挑衅,他记下了。
灵萱儿失魂落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如何应对这釜底抽薪的打击。雷铭握住她冰凉的手,声音沉稳有力:“萱儿姐,别慌。安顿好小队,我们回家。”
“回家?”灵萱儿茫然地看着他,那个家此刻在她心中如同龙潭虎穴。
雷铭没有解释,只是对沉浸在银灵子指点中、同样察觉到气氛不对的孟琼霞六人快速交代:
“琼霞,你们留在此地,按银灵子前辈指点的,全力磨合,领悟属于自己的招式!等我回来!”
“是,教官!”六人齐声应诺,眼神坚定。他们知道,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雷铭拉着还有些抗拒的灵萱儿,离开了破败的仓库。一路上,灵萱儿沉默不语,雷铭亦不多言,只是眼神深处,复仇的火焰与运筹帷幄的冷静交织。
他低声,仿佛自言自语,又似对灵萱儿的承诺:“王家怎么欺负你的,我就帮姐姐你怎么欺负回去!”
踏入灵家大宅的门槛,预想中的悲伤或愤怒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末日般的疯狂!
偌大的厅堂如同被飓风扫过!花瓶碎裂,桌椅掀翻,字画被粗暴扯下,值钱的摆设不翼而飞!
曾经的族人、叔伯、兄弟姐妹,此刻如同红了眼的鬣狗,正在疯狂地抢夺着一切能搬走的东西!
灵萱儿的父亲,正和一个堂叔争抢着一个鎏金香炉;她的母亲,则死死抱着一个装满首饰的锦盒,警惕地看着四周。
“我的!这是我先拿到的!”
“放手!这玉如意是太爷爷答应给我的!”
“滚开!这屏风值钱!归我了!”
争吵声、咒骂声、器物碰撞声不绝于耳。哪里还有半点世家大族的体面?分明是分崩离析前的最后疯狂!
灵萱儿看着这比废墟更不堪的景象,刚刚在仓库被雷铭安抚下去一点的绝望和混乱,瞬间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踉跄一步,几乎站立不稳。
“萱儿!你还有脸回来!”柳氏眼尖,立刻看到了她,如同找到了发泄口,尖声叫道,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自私的孽障!要不是你忤逆家族,非要护着这个灾星!”她指着雷铭,唾沫横飞,
“王家怎么会断了我们最后的路?灵家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你就是灵家的罪人!”
灵萱儿看着柳氏扭曲的脸,心如刀绞,却倔强地反驳:“自私?到底是谁自私?灵家还没倒,你们就在哄抢家产!太爷爷还在,你们可有人去看他一眼?!”
柳氏被戳中心事,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更加蛮横:“你懂什么!大家族都要没了,我们总要为自己的小家着想!难道跟着你喝西北风吗?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厅堂上首,须发皆白、一直闭目不言的太爷爷,此刻缓缓睁开浑浊的双眼。他看着眼前这乌烟瘴气、人心离散的景象,
老泪纵横,枯槁的手颤抖着拿起案几上象征着家主权威的“灵”字令牌,用尽最后力气,颤巍巍地递向灵萱儿的方向,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
灵萱儿泪流满面,扑过去跪在太爷爷膝前,双手接过那沉重的令牌。
就在她接下令牌的瞬间,太爷爷眼中最后一丝光芒黯淡下去,头一歪,靠在太师椅上,彻底没了声息。
“太爷爷!!”灵萱儿凄厉的哭喊响彻厅堂,“快!快叫救护车啊!”
然而,她的哭喊在哄抢的喧嚣中显得如此微弱。
那些忙着抢东西的族人只是冷漠地瞥了一眼,便继续埋头“干活”,生怕慢了一步好东西就被别人抢走。
灵萱儿的父亲和母亲也停下了争抢,但脸上是焦急和埋怨,甚至催促道:
“萱儿!人都走了还管什么!快过来帮忙拿东西!晚了就什么都没了!我们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雷铭无声地走到跪地痛哭的灵萱儿身边,轻轻拍了拍她颤抖的肩膀,声音低沉却清晰:
“看到了吗?萱儿姐。这就是人性。大厦将倾,猢狲散尽。灵家,已经烂到根子里了。”
他环视着如同强盗般的众人,朗声道:“灵家老家主灵威已逝!其临终前,将家主令牌交予灵萱儿!灵家众人,可承认灵萱儿为新任家主?”
回应他的,只有敷衍的、带着嘲讽的应和:
“承认承认!你是家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