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赋宁轻轻笑了笑,温热的气息扑打在他的后颈。
宋景珩不由得红了耳朵。
“先告诉我为什么不睡觉?”
司赋宁现在也清醒了些。
既然她都这么问了,宋景珩岂有不问的道理?
他抿着唇转过来,面对面看着司赋宁。
司赋宁趁机亲了他一口,害得他差点儿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南堂卿,他怀孕了?”
宋景珩想着就生气,他竟然今日才知道南堂卿怀孕了,还是他自己看见的。
司赋宁点了点头。
宋景珩顿时鼻头一酸,“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南堂卿吗?”
他情绪上头,眼泪打圈。
司赋宁把他抱紧,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了他听。
“你要相信,现在我爱的,只有你。”
司赋宁蹭了蹭他的鼻尖,轻轻抚摸他的脸颊,“乖乖,睡觉了。”
宋景珩又小声地问:“那临月回呢?”
你曾经那么爱他。
甚至为了他,还把我骗得那么惨!
宋景珩又想哭了。
司赋宁目光带着怀念,“月回,他离开了。”
宋景珩觉得自己就不应该问这个扫兴的问题,只要从司赋宁眼中看到一点儿对临月回的情意,他就难受。
“什么意思?”
宋景珩不理解,明明临月回一直都在啊!
司赋宁道:“字面上的意思,他离开了,现在的他不是从前的他了。”
她爱的,和爱她的临月回走了,留下了一个爱着帝溪亭的胥青瞻。
宋景珩还是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他抬眸想要说些什么,却在看到司赋宁眼角闪烁着的晶莹时,顿住了。
他轻拍司赋宁的肩膀,他不知道临月回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临月回来和他争了。
他抱紧了司赋宁,两人相互依偎着。
曲江宴持续了一整天,在夜色灯火之中结束了。
紧接其后,殿试的结果也出来了。
很遗憾,那位名为文辞谦的男子,没能赶上殿试,只能参加下一年的科举。
天启朝的一切都在欣欣向荣,与迟来的春天相呼应。
只有一个人的生机在消散,万物复苏的春日也带不回他离开的生命。
元昇元年的四月,天气回暖,雨水增多。
柳絮飞落,杜鹃夜啼的春夜,苏云墨孤独地死在了胤都城一年最好的时候。
这一年,他二十五岁。
得到消息时,司赋宁站在窗前沉默了很久。
她终于迈步,克服了心中的愧疚与不安,去见见那个被她辜负的苏云墨。
苏云墨的尸体没人敢动,他是跪在佛前死的,脸上很安详。
司赋宁看着这一张苍白的脸,脑海中回想起了他小时候明艳活泼的脸。
“瘦了。”
司赋宁指尖轻触他的脸颊,道。
没人能回答她。
“对不起。”
司赋宁想,如果当初她没有带着苏云墨去国子监,是否就不会遇见女帝?是否苏云墨能够找一个相知相爱的妻主,共度一生?
司赋宁看向了佛像,他依旧悲悯众生。
在佛前的许愿签上,司赋宁骤然看见了上面的朱砂红字。
“惟愿吾妻溪亭,一生长乐无忧。”
司赋宁轻喃出声:“夫胥镜知留。”
记忆的阀门终于打开。
“胥镜知,你要一辈子陪着我!”
“胥镜知,为什么你不能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