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华年怔了怔,他这才想起来,她是一名杀手。
安华年伸手想要去握她的手,秋思弦惊的想要缩回去,可安华年却突然快了一步,抢先将她的手握住。
“你……你干嘛!”
安华年将她的手掌摊开,看着十四岁的姑娘,拥有一只满是茧子的手,他的嘴角不禁颤动,同时颤动的,还有别的什么。
“这手很丑吧?”秋思弦问他时,脸上有一丝的落寞。
安华年摇了摇头,他笑着说:“这是我见过最美的手。”
安华年见她眉头紧皱,忽的想到了她的小心眼,又赶忙解释说:“我没见过别人的手,但这双手多次救我于危难,它就是最美的。”
秋思弦“噗哧”一笑,和安华年一样笑眯了眼。
谁说白天不会有月亮,现在这里就有两双。
一对是她的眼,一对是她手里的饼。
临江城的街很是热闹,毕竟这里是水货码头,往来客商多,往来的行人自然也多。
大小买卖吆喝声不断,有人喷火,有人在胸口碎大石。
会缩骨功的娃娃钻进了瓷瓶里,还有会算命的小鸟,叼出了开业大吉的喜牌,可是乐坏了那富态的客人。
秋思弦站在人头攒动的大街上,不禁微微一讶,她也曾见过这样的繁华,只可惜她从未走进去过。
她此时手里拿的饼叫月亮饼,月牙形,撒了肉碎,很酥很脆,安华年一口气买了两张。
秋思弦红着脸,不禁说道:“就你作怪,你瞧街上谁家的女孩吃两张饼?”
安华年佯装委屈道:“你说你爱吃的呀!”
“我……我爱吃你就买这么多?”
安华年悻悻的一笑,他说:“只是想给你更多而已。”
秋思弦撇撇嘴,倒也没多说什么,她忽的瞧见前方一对老夫妇,不禁走了过去。
秋思弦感到奇怪,这人挤人的大街上,竟然还有一处这般的凄凉。
老叟卖的是宣纸,老妪卖的是金鱼,想来也对,与这繁华相比,谁又会注意到这种玩意。
老头子看了一眼老婆子,忍不住轻哼了一声,他用沙哑的嗓音说道:“我就是想吃蒜泥白肉!”
老婆子一抬手,说了声“不给吃”,跟着怒道:“瞧你胖的像盘白肉似的,你知不知道这是为了你好,吃什么蒜泥白肉,吃菜!”
说完,两个人同时将头别了过去,看来是一对老夫老妻。
秋思弦与安华年相视一笑,忽听那老头子嚷道:“上好的天心斋!一刀十文钱!”
老婆子似乎不甘示弱,她也跟着吆喝起来:“虎头虎脑的金瓜子!哪家大户要添生气儿!”
“呵呵,谁会买你的臭鱼!”
老婆子剜了他一眼,冷笑道:“谁会买你的臭纸!”
老头子的操守坚正,一听老伴诋毁自己的事业,不由得气恼道:“呸!你的臭鱼才是臭!我这可是上好的天心斋,墨韵清晰,骨气兼备,乃是一等一的好纸!”
“呵呵,我这鱼也是精心喂养,不吃水,放到哪里都能活!”
老头子听后将腿一撇,瞧起二郎腿抖了起来,他睥睨着老伴,哼道:“你若想呛火,那咱俩就比一比,看看谁卖的多!”
“比就比,我这一个一个和小饺子似的,还卖不过你的一张纸?”
秋思弦早已被老夫妇的话逗的前仰后合,安华年也是不住的摇头,心说这一对还真有趣。
安华年与秋思弦便静静的站到了一边,他们注视着老夫妇,想要去看看,究竟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秋思弦偷偷的看了一眼安华年,心中想的却是,也不知是分还是合。
二人看了许久,这对老夫妇却是一张纸一条鱼也没有卖出去,如此凶猛的秋老虎,二人不禁大汗淋漓。
秋思弦小眉一蹙,对安华年说:“要不,你去帮帮他们吧,他们好可怜。”
安华年心说,你不是杀手吗?杀手应该不讲感情呀。
不过,谁叫秋思弦的话比赵允如还像圣旨,安华年听后自然照办。
安华年与秋思弦缓步走向了他们,来到二人的摊位前,他还不等开口,老夫妇便毛遂自荐起来。
“我不买纸,也不买鱼。”安华年一说完,秋思弦看向了他,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老夫妇顿时一脸的失望,可转头安华年又说:“不过我有一计,能叫二位的纸和鱼都以双倍的价钱卖光。”
“俊后生,你不是在说笑吧?”老头子抬头看向他,一脸的不相信。
安华年说:“我敢立下军令状,若不以双倍的价钱卖光你们的纸和鱼,我便赔给你们十两金子。”
“当真?”老夫妇异口同声说道,看来是货真价实的两口子。
安华年笑道:“当真,不过若我真的以双倍的价格卖光了你们的纸和鱼,你们要送她两条。”
老夫妇看了秋思弦一眼,纷纷说道:“必须的!”
秋思弦一伸手,在他的后腰上狠狠的扭了一把,疼的安华年一蹦老高。
“你帮人就帮人,又何必拿我做码。”秋思弦小鼻一哼,转过身去,吃起了月亮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