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是堂主,那人说一提起他的名字,您是一定会见的。”
水乡不禁冷笑一声,说道:“嚯!好大的口气,他叫什么?”
“顾……”
女子只说了一个“顾”字时,水乡便拍案而起,一路小跑着冲了出去。
“程,朗。”女子看着自家的堂主,忍不住诧异的挠了挠头。
“咚”的一声,堂口的门被水乡一脚踢开,她看着面前的那人背影,心头不禁砰砰直跳。
当那人转过头来时,水乡皙白的脸上,竟然蒙起了一层绯红,若说之前是白桃,那现在就该是樱桃。
顾程朗朝她甜甜的一笑,很是恭敬的一抱拳,施了个江湖礼数。
“见过水乡大小姐。”
水乡听着那满是男子气的声音,心中小鹿乱撞,不断的说着,是了,是了,就是他了。
水乡清了清嗓子,她此时的步子跨的极小,与平日完全不同,足足了走了十来步,这才从门内走到门外。
“原来是顾家哥哥,一别五年了,不知安好。”
顾程朗笑的时候与别人不同,他的双眼下有一对酒窝,虽说海盗出身,可这笑却暖的发烫。
顾程朗说:“水乡大小姐好记性,当时你我才十六七,如今也都成了大人,我很好,你也好吧?”
水乡见他还记得,心中自是喜悦的不得了,她笑着笑着,突然开口道:“瞧我,怎么能让顾家哥哥站在外面呢,快请进吧。”
顾程朗与水乡一前一后走了进去,无奈水乡走的太慢,近乎快要看不到他的背影了,这才偷偷的迈了一大步。
“敢问顾家哥哥有何事?”水乡将他带到正堂,又命手下人备上两杯姜酒。
姜酒既是酒也不是酒,水上风云变幻,常会遇到极冷的天,所以有人造出了姜酒,喝上一口便觉得全身都暖和,而酒意又不浓,很适合水上人喝。
顾程朗见四下无人,这才开口说道:“奉王爷之命,想请海龙帮保护一人。”
水乡自小在堂口长大,见惯了尔虞我诈,又天生一颗七巧玲珑心,她登时便察觉到不对劲。
一来是这世上还有东海王保护不了的人?那此人的背景,和敌人的背景都是不小,海龙帮虽是江湖大帮,可与真正的贵人相比,那还是小巫见大巫。
二来是顾程朗亲自来见,想必此事一定很是严重。顾程朗伸手极好,要么保护在海格的身边,要么随船出好,能叫他出马的事,可想而知。
水乡没有被情绪冲昏了头脑,她顿了一顿,正巧手下人端来两杯姜酒,她正好打岔道:“顾家哥哥,先尝尝姜酒,小妹记得当年你最喜这口,可是一连喝了七大碗呢。”
顾程朗接过姜酒,望着杯中的黄汁,他笑道:“是啊,虽说这东西酒劲很低,可连喝了七大碗也叫我醉的不醒人事,害得我被你们好一通嘲笑。”
顾程朗抿了一口,同时心中也在盘算着,究竟水乡会不会接下这事。
水乡略一思忖,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便开口笑道:“顾家哥哥,不知王爷想请我海龙帮保护何人呀?”
顾程朗长长的舒了口气,他这才正色道:“安华年。”
“安华年?北安王之子?那个玉面小□□?”
顾程朗口中含酒,一听她说,登时一口喷了出来。
他一脸疑惑的看着她,问道:“玉面……玉面?”
水乡点点头,说道:“江湖上早就传开了,安华年携美回安原,一路之上纵情放荡,小小年纪已是风流无比,于是江湖上便给他起了这个名号。”
其实这名号,是元仲起的……
“就是他,这姜酒还是这个味哈?”顾程朗撇撇嘴,赶忙将话题转到一边。
水乡问:“王爷保护他做什么?江湖上谁不知道,当年封天台一战,王爷射死了他的娘亲,按理说两家应该有仇才是呀?”
顾程朗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确实是有仇,可有仇归有仇,王爷也不能叫人当了替罪羊呀,安华年若死在别处还好说,若是死在了临江城,即便不是王爷杀的也成了王爷杀的。”
水乡又说:“也是,我海龙帮依附于王爷,又是临江城最大的帮派,确实很有嫌疑。”
“好,此事我会和爹说一声的。”水乡知道此事不小,自己可不敢做主应下。
顾程朗赶忙摆摆手,说道:“这事不能和老爷子说。”
“为什么?”水乡诧异道。
顾程朗说:“王爷的意思是,此事不能闹大,若有人杀他,咱们保护着便是,若无人杀他,权当咱们不知道,赶紧将这瘟神送走才是。慢说是王爷了,便是其中有了老爷子的身影,恐怕天下人也都会浮想联翩的,等安华年离开了临江城,若再遇到了什么麻烦事,矛头岂不是还会指向我们王爷?”
水乡一听,心中不禁认同,确实有些道理。
犹如大官们微服私访,最好的办法就是权当不知。
水乡这般一想,心中不免对安华年又看轻了几分,忍不住哼道:“似这等纨绔,便该叫人杀了。”
顾程朗摆摆手,笑道:“谁杀了都行,但不能沾上‘海’。”
顾程朗这话可谓是一语双关,一个“海”字用的巧妙。
水乡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同时也将此事想了一遍,盘算再三后,水乡点头应道:“好,此事我应了,我也不会与别人说起的。不过顾家哥哥,可有那安华年的画像?”
“我……”顾程朗正要说没有,便见刚刚为他端来姜酒的女子冲了进来。
“堂主,外面来了个男人。”
水乡身子微微一欠,苦涩道:“又来了一个男人?”
说完水乡便俏脸一红,赶忙转过头来对顾程朗解释:“顾家哥哥,我说‘又’是因为……不是……我……哎呀!”
水乡生怕顾程朗误会自己放荡,到处惹来男人,她想解释,却又担心越描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