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好酒。刚才那姑娘说的分毫不差,果然触口寒凉,入腹即焚,至于这回味嘛,好像也有那么一点儿意思。”萧鲮赞不绝口。
李炀点点头说:“不错。初品犹如冰炭同器,寒热往来,回味起来则像月满空夜,水流高山。”
“哈哈哈哈!”两人开怀大笑。
蓦然,一缕琴声划空而起。
众人纷纷探视,只见大堂的中央有一座三尺高的木台,四周悬着墨翠色的荷叶形珠帘,帘中坐一佳人,正在若云若雾地抚琴。
琴音清泠透亮,柔婉飘逸,若泉流山涧,若鸟鸣碧空。清风从窗外吹过,帘动衣飘,恍若置身于明月莲湖之间,月光在轻轻地流泻,莲花在微微地摇曳,鱼儿在静静地潜游,水月萌动之际,依稀有一凌波仙子,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轻盈似淡云蔽月,飞舞如流风吹雪,灵动清逸,空灵飘渺……
曲终弦凝,整个大堂里寂寂无声,众人仿佛还沉浸在袅袅的余音中,朦朦胧胧之际,似有一滴清澈圆润的玉露从荷叶上滴落水中,清清泠泠一声脆响,心湖顿时漾起层层涟漪……
良久,萧鲮回过神,眸光如水似月,“好空灵的琴音,今日听此一曲,已不枉来这世上一遭。”
李炀颔首,“空似皓月临谷,灵如锦鲤戏莲,琴声空灵至此,让人涤俗洗尘,销魂荡魄。”
“听兄弟如此一说,这醉月红竟是不值一提了?”萧鲮洒脱一笑,举起酒杯,“来,我们满饮此杯,以贺仙曲。”
“好。”李炀举杯相碰。
“痛快!如此酣畅淋漓地喝酒,我平生还是头一遭。”萧鲮一气饮尽,禁不住大发感慨,双眸炯炯有神地盯着李炀,似有相见恨晚之感。
李炀起身拿起酒壶,给每人斟上一杯酒,坐下来,目视萧鲮,四目相碰,两人会心一笑,拿起筷子夹菜。
“来,兄弟,先尝尝这道烟雨遥。”萧鲮夹起一筷葱翠欲滴的菜,上面凝结着玉露似的圆珠,淡淡的清香四散弥漫。
“你尝尝这个。”李炀给萧鲮也夹了一筷菜。
两人看着自己碟子里的烟雨遥,一愣之下,四目再次相遇,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放开我!”蓦地,一个女子尖声喊叫,清丽的嗓音中带着一丝惶恐不安。
“丽芙,我喜欢你,嫁给我好不好?”一个二十四五,中等身材,体格偏瘦,打扮风流的公子哥正在拉扯一个俏丽的女服务员。
“亲一个,亲一个!”公子哥的同伴开始起哄,惹来一片注视的目光。
“我再给你说一遍,我不喜欢你,快放手!”丽芙杏眼怒视,白嫩的脸上因为生气的缘故,浮出一抹浅浅的晕红。
萧鲮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这不是那个对酒略知一二的服务员吗?”
李炀点点头,“不错,正是她。”
“来,我们喝酒。”萧鲮举起酒杯,眼中闪出一抹别人不易察觉的惊讶。
李炀端起酒杯。
两只酒杯咣当一声,碰在一起。
“啪”的一声脆响,只听公子哥怒气冲冲地说:“臭女人,别他妈的给你脸不要脸,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破酒楼的服务员,也敢在老子面前猪鼻子插大葱,装象。”
“哈哈!”几个同伴哄然大笑。
“呸,贱货!”公子哥兀自觉得不解气,又对丽芙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
“你……你凭什么打人?”丽芙捂着半边脸,一双委屈的妙目中,晶莹的泪水滚来滚去。
“老子高兴。不服你干我。”公子哥趾高气扬,对她不屑一顾。
“嘿嘿嘿……”一阵猥琐的笑声响起,公子哥的同伴手舞足蹈,“干他!干他!……盘他!盘他!……”
“你……你,你们……”丽芙放声恸哭,哭声悲凉,无助。
诺大一个酒楼大堂,除了丽芙身边一个默默劝架的同事,竟无一人敢上前说句公道话。
李炀本以为他们之间互相认识,不过闹一闹就罢了,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无论如何也看不下去了,正要起身过去,萧鲮对他摆摆手,“你坐下,我来。”
萧鲮走上前,拱手说:“姚公子,别来无恙。看在我的薄面上,你给姑娘道个歉,今天的事到此为止。”
姚公子昂起头,冷笑一声,“哼!光明神偷,你算老几,让我给她道歉?说白了,你不过是我们姚家的一条狗。”
众人闻言,心里俱是一震,这姚公子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把大名鼎鼎的光明神偷都不放在眼里。
说起这光明神偷,上自联邦政府,下至民间老幼,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其行事光明磊落,专偷贪官污吏和为富不仁的财主,又天生的一副侠义心肠,所偷赃物全都用来扶危济困,所以,民间尊他为光明大侠,联邦政府对他也是充耳不闻。
由此可见,光明神偷是何等的赫赫有名。
此时,一个其貌不扬的公子哥公然声称光明神偷是他家的一条狗,众人不禁大惊失色,纷纷对姚公子侧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