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吐白,地平线上泛起一抹浅浅的亮光,黯淡的云朵渐渐苏醒过来,懒懒地游曳。
微凉的清风从窗外钻了进来,悠悠地拂着一切,又悄悄地走了。晨光穿过镂空细花的窗帘,被筛成了淡淡的轻轻摇曳的光斑,落在萧鲮的脸上。
萧鲮睁开眼,窗台上躺着一片树叶,树叶上的晨露,水亮亮的,晶莹剔透。
“怎么样,身体好些没有?”清朗的声音响起。
转头看去,李炀站在门口,珠明星朗,神清气爽。
萧鲮点点头,起身穿上鞋,长眉一挑,爽快洒脱,“走,我请你喝酒去。”
李炀唇角微微勾起,脸上浮出一抹极浅的笑容,“一大早喝酒对身体不好,更何况你的伤还没好利索。”
“欸,区区小伤不在话下。喝酒喝的是心情,是缘分,跟身体好坏没有任何关系。”萧鲮上前握住李炀的手,轻松一笑。
李炀深以为然,“好。”
一个‘好’字,随性淡然。
两人看看对方,然后同时仰天大笑。
笑声爽朗,响彻楼宇。
云宝听见李炀的笑声,跳上窗台探视,见李炀和萧鲮已经迈出大楼,正昂首阔步走向大门口,匆忙振翅疾飞。
“哥哥,一大早去哪里玩?怎么不带上我和姐姐?”云宝迎头赶上,落在李炀的肩头。
“哥哥去喝酒,你在家乖乖地陪姐姐玩。”李炀轻轻一笑,眼角微扬,眸光清朗温和。
“好吧。”云宝依依不舍,三飞四回头,眼光里充满留恋。
两人出门走到街上,行人寥寥,一架水蓝色的碟形清扫车正凌空独飞,所过之处,路上纤尘不染,花木焕然一新。
朝阳冉冉升起,绮丽的霞光穿过轻纱般的薄雾,洒下淡淡艳光,清风拂过,路边花木点头。
信步行走,突然间闻到一股美酒的香气,两人喜之不尽,当下循着香气寻去,转过一条街,看见老大一座酒楼当街而立,酒楼碧瓦飞檐,龙沟凤滴,檐上鸾凤和鸣,灵鸟衔枝,檐角翠竹摇风,绿柳笼烟。
两人走到门前,抬头看见一个墨绿色的匾额,匾额上写着“听荷楼”三个大字,两旁的对联飘逸灵动,清新流畅,宛若行云流水,恬淡自然,“雅客登楼莲生香,小酌听荷露滴声。”
李炀唇角浅笑,“意境不凡,妙趣横生,好联。”
萧鲮眸中闪出一丝惊喜,拉住他的手说:“走,我们先进去痛饮一番。”
“欢迎光临!请问两位雅间还是堂食?”门口的迎宾小姐柔媚秀丽,皮肤细润,一袭粉嫩荷花裙,亭亭玉立,仿若出水的芙蓉,优雅飘逸,清新温婉。
“堂食。”两人异口同声,继而相视一笑。
迎宾小姐浅笑嫣然,领着他们边走边说:“两位一看就是喝酒的行家,这个时间只有堂食才能喝出气氛,喝出情怀。”
走进酒楼,门口的房顶上悬着一个淡粉色莲花灯,莲花灯以花瓣为屏,花蕊作灯,花瓣鲜活玲珑,惟妙惟肖,和墙顶的一抹浅绿相映成趣。再向前走,是一个典雅的走廊,走廊以红木吊顶,中间隔空,装上一排小巧嫩绿的荷叶灯,新颖灵动,墙壁的左边画的是芙蓉望月图,右边是少女采莲图,从中走过,恍若荷塘泛舟,别有一番风情。穿过走廊,即是一个宽敞明亮的酒楼大堂,大堂同样以红木吊顶,顶部悬以数个淡粉色莲花灯,墙上则是形态不一的荷叶灯,每个荷叶灯的旁边又各挂一副字画,即典雅古朴,又别具一格。
大堂里,三三两两地坐着吃饭的食客,他们有的低声交谈,有的举杯畅饮,有的大快朵颐,有的独坐小酌……
迎宾小姐将两人领到一处靠窗的位置,招呼服务员上茶,“两位稍等片刻,茶水马上送到。”说完,略微一躬,分花拂柳般离去。
日上三竿,阳光穿过竹叶间的缝隙,在窗前洒下一片斑驳,好似一幅错落有致、浓淡相宜的剪纸画。
两人面对面坐下来。
服务员很快送来一壶清茶和两蝶精致的小菜,“两位喝什么酒?”
“烈酒。”萧鲮浓眉淡挑,脱口而出。
服务员颔首微笑,轻轻点亮萧鲮面前的菜单,“那只有醉月红了。此酒醇烈,触口寒凉,入腹犹如火燎,回味恰似听琴,一般人还真招架不住呢。”
“姑娘也懂酒?”萧鲮抬首目视,见她柔情绰态,冰肌如玉,眼含秋波。
“略知一二。”服务员莞尔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姑娘才貌双全,只是不知酒量如何?”萧鲮垂下头,开始浏览菜单。
“一杯即醉,先生见笑。”服务员掩唇低语。
李炀侧首望着窗外,目光遥遥,似望着那明朗开阔的天空,又似望着那展翅高飞的雄鹰,神情恬淡,怡然自得。
“姑娘既然懂酒,就帮我们配几个下酒菜,再要三斤牛肉,两壶醉月红。”萧鲮关闭菜单,笑吟吟地看着服务员。
“好的。请两位稍候,酒菜马上就好。”服务员微微一躬,婷婷离去,不一会儿,送来两壶酒,一大盘牛肉和一盘鲜笋条,“两位先慢慢喝着,还有两样招牌菜,一会儿就好。”
李炀回过头,拿起莲花壶斟满两杯酒,举起荷叶杯说:“来,我们先尝尝这醉月红。”
“好。”萧鲮也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