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族的宫廷里可以随意跑马,所以马棚也建在金卫演武场后方,能直接走过去。
豹王出门百米路都要坐轿撵,白狼国相对蛮荒,宫人很少,单北野喜欢自己挪步。
白诺跟在后面,两人趟着雪,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前。
他禁不住说道:“雪太厚,不骑了吧……这种天气,只有巨马能跑。”
话音未落,远方马棚里传出一道熟悉的嘶鸣。
巨马闻到了白诺的气息,虽然还没看见主人,却躁动起来。
它力气极大,拉得系住它的木头桩子不断摇晃,棚顶上开始落雪。
白诺心里一喜,他的马儿居然没有死,这是他亲自从北境捕获的巨马,他的战友、伙伴,当时倒在了战场上,竟然还活着!
白诺止不住地快了几步,三两下掠过单北野,朝落雪的地方跑去。
巨马更是激动,两只蹄子跳起来踢上了栏杆,声线逐渐的就像是在呜咽了,充满了难言的思念。
白诺被淋了一头的棚子落雪,三两下拂开眼,凑到巨马面前。
他捧着马匹的面颊,用额头抵着它的额头,不断安抚着,嘴里低低道出敬马神的祷词。
巨马慢慢安静下来,蹄子落地,白诺才看见它脖颈上还挂着伤。
伤口已经被巫医的药封住了,正在愈合中,但当初被刀砍到的时候,是很大一条口子,血流如注。
白诺又心疼又感激,肯定是单北野把他的马匹带来医治的。
语气里不免带了几分真诚,他回头说道:“北野……谢谢你。”
单北野本来在笑看着,听闻这个称呼,不悦道:“你叫孤什么?”
他说话总是一会儿“孤”一会儿“我”的,总之就是要拿捏身份的时候疏远,在床上又亲近。
白诺也收敛笑容,赶紧道:“谢谢主子救了我的墨云。”
单北野又皱眉道:“你叫它什么?”
“它浑身漆黑如墨,跑在雪里如踏云烟,墨云。”白诺认认真真地回答,“我还以为……它已经死了。”
单北野咳嗽两声,掩饰地说:“北境巨马都是属于马神的天山马,寻常人难以驯服,我可不敢杀。”
这世间竟然有单北野也敬畏的事,白诺摸着马的鬃毛,知道他也爱马,便问:“你从未骑过巨马?”
墨云性子烈,不是谁喂它、照顾它,就可以把他驯服。
巨马寿命很长,只认一个主人,或者宁缺毋滥。它们的灵智高于普通马匹,基本一人、一马、一生,不用再换马。
单北野没回答他,避重就轻道:“我的雪雾也不差,巨马蹄重身量大,难躲明枪暗箭。鞑靼马灵活,速度也不比它低。”
白诺没看见单北野的白马,想必在另一边的棚子里。
那匹鞑靼马居然叫“雪雾”,倒是和墨云巧合,像是一对的名字,难怪单北野方才会那样问。
“我带主子骑马吧,坐在墨云背上,看得也更远些。”
白诺动手去解缰绳,他没见到别的马匹,看来单北野就是要和他同乘的意思。
单北野走过来,两人的气氛有些暧昧,倒真像是走婚的夫妻一样,翻上了同一匹马。
墨云原地踏了两步,不太满意背上还多个累赘。
虽然它的脊背足够宽阔,载两人也不费力,握着缰绳的也是白诺,它还是很不爽,不想搭着单北野。
墨云顺着白诺的指引奔出宫门,后蹄子撩起雪,然后用马尾巴往单北野脸上甩。
单北野正搂着白诺,忽然被马给抽了,气得想用马刺踢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