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海洋看着紧闭房门，害怕地喊着：“娘。”

吴美丽靠着门板，咬着嘴唇大哭。

叶海洋不想去，但是叶小言由不得她，抱起叶海洋上了王健的自行车。叶海洋觉得不妙，大声喊着：“娘，我不去，娘！”

叶小言捂住叶海洋的嘴：“妮，别叫别叫，妹妹知道了肯定要跟着去，有爹在，你别怕”

“我不去，不去。”

叶小言不管叶海洋要不要去，不管她如何哭闹，把她抱到自行车，然后王健就用力骑走了。

那是叶海洋第一次跟着爸爸坐自行车，在那个时代，自行车都是有钱人家才能买的东西，叶海洋在这之前，一直渴望，有一天家里也有一辆自行车，可以让爹骑着，带着她和妹妹去赶集，她可以坐前面，妹妹可以由娘抱着坐后面

现在，她的愿望实现了，只是没有娘和妹妹。

“要带我去哪里？”

叶海洋眼泪汪汪，她心里感到非常不安。”

“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一路上，叶小言都在按抚女儿，叶海洋紧张的心慢慢放松了，虽然娘和妹妹不在身边，但有爹在她身边啊，何况这一路上有好多美丽的风景，有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汽车，楼房。

慢慢地，叶海洋被这些陌生又新鲜的东西吸引了。

他们到县城的路上，还在一个羊肉摊前停了一下脚，陆乔给叶海洋叫了一碗羊肉汤，还叫了一个肉盒子，然后还把一个小陀螺塞到叶海洋手里。

叶海洋真是太高兴了，她喝了半碗羊肉汤，还吃了二个肉盒子，然后开始和这个叫陆乔的女人亲近，陆乔拿下自己头上的橡皮筋，给她扎了一个可爱的冲天辫。然后又拿出一面小镜子，让叶海洋看看自己漂亮不。

叶海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头发有点短。”

“没关系，以后你的头发会留起来的。”

“但是我还不会扎头发呢，我娘也没时间。”

陆乔捏了一下叶海洋的小脸蛋儿：“以后我帮你扎。”

叶海洋怔了怔，也没想那么多，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那个彩色的小陀螺上，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玩具，以至她玩的时候，王健也过来教她，陀螺在他的抽动下，开始转了起来，它转的那么快，那么稳，那么好看，以至叶海洋都看呆了。

而叶小言看着玩的入迷的叶海洋，给王健使了一个眼色，拱了拱手，赶紧偷偷地跑走了。

本来说要把叶海洋送到家，然后再找理由离开，但是王健后来又反悔了，他希望叶小言就在这儿离开叶海洋，反正马上就要到县城了。

叶小言明白，虽然是自己女儿，但是女儿送了人，又收了钱，就是人家的女儿了，自己于情于理都不能再和这个孩子接近。所以叶小言由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到拼命地往前跑，因为他怕自己停下来，会后悔，会听到叶海洋的哭声。

事实是，叶海洋没哭。

她发现叶小言走的时候，倒是撇了一下嘴，不过陆乔告诉她，叶小言去接妹妹了，所以他们一块到县城汇合。所以叶海洋就由陆乔王健带着，来到了县城。

纺织厂的家属楼，是她的新家，房子四十多平米，隔成二个房间，客厅就是一条小过道，大房间是陆乔和王健住，小房间铺上了的确良的花被子，给叶海洋住。叶海洋第一次见楼房，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家具，她留恋往返，早就忘了爹，早就忘了爹为什么还没有接妹妹和娘来，她在陆乔家，又吃又喝，至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才想起爹娘来。

“陆姨，我爹和妹妹怎么还不来呢？”

“可能是有事吧，过几天就来了。”

叶海洋将信将疑地等了几天，但爹爹和妹妹还没来，叶海洋就开始哭闹起来，陆乔抱着叶海洋告诉她：“孩子，你就把他们忘了吧，这才是你的家，我是你的妈妈，王健是你的爸爸。”

叶海洋拼命摇头：“不要不要，我要俺爹，俺娘！”

“但是你们家太穷，养不了这么多孩子，所以你爹娘把你送给我们了。”

王健也走过来，看着叶海洋：“我们不会亏待你的，你就是我们的亲生孩子。”

“不要，不要，我要回家，爹，娘，妹妹，我要回家”

叶海洋一边喊一边往外跑，可是房门她不会开，她急的去扯陆乔的头发：“你这个坏人，给我开门，开门！”

“还扯我头发！这孩子真是。”陆乔有些愤怒，把她抱在怀里。

王健往叶海洋屁股上狠狠地打了一下：“再哭，看我不打你。”

叶海洋哭的更厉害了，王健怒火攻心，又扬起巴掌，陆乔扑过来抱住叶海洋：“老公，别和孩子一般见识，慢慢的她就忘了。”

“就是，那个家穷成那样，有什么可留恋的。你的爹，你的娘，他们真的爱你就不会把你送人了！”

“不，不，不，我要回家，我要娘，我要爹，我要妹妹”叶海洋一边哭一边抱着陆姨的腿：“求求你，送我回家吧。”

王健厉声：“别瞎哭了，他们把你卖了！！！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