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灵祈沉吟片刻,“好生看着夫人,若是踢了被子,给她盖上。”
小满忙点头。
直至他颀长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小满才捂住了嘴,强忍住心中尖叫。
天哪,夫人整日里暖着的冰块,终于要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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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阴沉,泛毛的月亮半隐在乌云之后,将地上一切的影子都照出鬼魅般扭曲。
薛灵祈从角门处出去,沿着一条黑漆漆的小道,往城北而去。
不多时,刮起了狂风,鬼哭狼嚎一般令人心悸。
薛灵祈疾步走在路上,与黑夜几乎融成一体。燕小乙跟在他身后,手里提着个食盒。
二人在一处废弃宅院前停下。
薛灵祈推开了虫蛀的木门,风声喧嚣,院里枯枝嘎啦作响,猛然掉落在地。
他一步一步踏进破败的院里,最终停在院子深处废屋前,听见了铁链晃动的声音。
“爷怎么来了?”
门前守着个男人,正是暗室的刀疤男。
薛灵祈抬起手腕指了指门,朝他丢了个眼色。
刀疤男忙上前将门上的锁打开,吱呀一声打开了门。
一对幽亮的瞳孔在黑暗中迎上薛灵祈的眼眸。
黑影豁然起身,挣扎着冲他而来,却硬生生在薛灵祈面停下前。他喉咙里发出沙沙声响,像是呜咽的哀嚎声。
那人身后拴着四根铁链子,牢牢锁住了他的脚步,铁链滑动,发出哗啦啦响动的摩擦声,尖锐刺耳。
燕小乙将食盒放在地上,拿出装着饭菜的碗。
薛灵祈面无表情,缓缓蹲下来。他伸手推了推碗,一语不发地看着那人。
他的眸光冷淡漠然,没有丝毫情绪,反而越发叫地上那人遍体生寒。
黑影瑟缩了一下,手脚都在颤抖。他饿疯了,可又怕对方是来毒死他。
薛灵祈薄唇紧抿,许久才冷声吐出三个字。
“别浪费。”
最终,黑影挣扎了片刻,本能的饥饿感驱使他像野兽一样,趴在地上,拼命吞咽食物。
薛灵祈冷淡地看着,直至黑影风卷残云地吃光碗里的食物。
他突然从靴子里抽出匕首,利落地剁掉了那人一根手指。
“给夏太师送去。”薛灵祈吩咐刀疤男。
刀疤男得了令,忙不迭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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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太师收到锦盒后,看到一根手指,认出了自家儿子指上的瘢痕,他几乎吓晕过去。
“一定是薛灵祈干的!”
夏太师心急火燎地冲去了金卫司。
楚霂正是心烦之时,闻言气极反笑。
“夏太师,你儿子越狱逃走,还没来得及治你的罪,你还攀咬别人?”他翻了个白眼。
“再说了,薛侯爷如何能进得了金卫司,莫不是把我们金卫司当儿戏?”
此事没有证据,夏太师也只得忍气吞声,一面着人去寻夏明远的下落,一面盯着定远侯府。
可定远侯府那边传来的消息,叫他越发捉摸不透薛灵祈了。
“前日,薛侯请了好几位名医上门,说给少夫人治病,少夫人受了惊吓,整日梦魇,薛侯担忧得很。”
“昨日,薛侯带着少夫人出城去了,听说是去拜寺庙。”
“今儿也出城了,不过去的是乡野田园,应当是带她去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