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七姑娘又试探了两句,宁晓芸只是敷衍着应和,薛七姑娘越发瞧不上她小家子气,只当她出身卑微胆小怕事。
如此,她便大胆起来,生出了戏弄宁晓芸的心思。
她也曾幻想过嫁入侯府,即便做妾室也是她高攀了。可如今宁晓芸家世没比她好哪儿去,还被人退过亲,竟做了侯爷正妻。
现下侯爷病入膏肓,薛七姑娘自然不想再嫁给病秧子,她只是觉得乡下丫头不配做侯府少夫人。
若是宁晓芸再丑些,性子卑恭些,薛七姑娘还不会如此不忿。
偏偏这乡下丫头言谈不卑不亢,还颇有几分姿色,尤其是那双又大又亮的眸子,含着一汪泉水似的,惯会装柔弱。
薛七姑娘又凑近半步,唇边淡笑,眼眸却含着利刃。
“听闻少夫人性子刚烈,为了负心郎竟投湖自尽。今日看来,大抵是流言蜚语,少夫人性子这般温和,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投湖自尽的人。”
宁晓芸微愣,一时没接上话。
她脑中只有原主零碎的记忆片段,隐约记得原主的确为了退亲之事寻死觅活,这话对原主来说可谓是字字扎心。
薛七姑娘见她并不答话,心中得意,似乎找到了刺激这软棉花的办法。
“少夫人也不必为此伤心,他虽娶的是太师之女,比你家世好,但你如今高攀上侯府,也算扬眉吐气。”薛七姑娘话中满是讥诮。
宁晓芸看了眼明艳傲人的少女,轻声道:“侯爷人中龙凤,得此良缘,我自然欢喜。倒是薛七姑娘,不知姻缘如何?”
她话语一顿,又说:“不过,姻缘讲个缘字,即便想高攀,也要看自己有没有这缘分。”
薛七姑娘明媚的面容瞬间变了脸,宁晓芸话中带刺,倒把她气得够呛。
宁晓芸不想再与她废话,索性转身往回走。
刚迈出半步,一股极大的力道忽地从背后袭来,铆足了劲儿要将她推倒。
宁晓芸眼中掠过凌冽冷意。
原主不识水性,可她却是生活在海边,水性极好,甭说游泳,便是潜水憋气也比一般人厉害。
宁晓芸倏然扭身,反手拽住薛七姑娘胳膊,直直扑向她,一并将她拖下了水。
“啊——!”
薛七姑娘猝不及防,尖叫声回荡在水面上。
池水顿时铺天盖地涌过来,骤然涌入口鼻,宁晓芸忙屏住呼吸,眯起眼睛,寻到了水光中破碎的茜桃色。
她一把拽住了薛七姑娘纤细的脚腕。
“你——放开——!”
薛七姑娘显然没料到到宁晓芸竟会游水,她拼命挣扎,只想蹬开她。
熟料宁晓芸力道极大,死死箍住了她的脚腕,一直往水底拖去。
薛七姑娘又惊又吓,只觉得四肢不听使唤地软绵起来,水面碧莹的碎光逐渐离她而去,整个人直直往水里下坠。
就在这时,水光浮动,一道玄色身影似蜻蜓点水一般落在二人头顶。
薛七姑娘衣领突然被人抓住,有人将她陡然提出了水面,稳稳落在地上。
她咳出不少水,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劫后余生地擦了擦满脸水珠。
“姓宁的,我要告你谋杀!”
薛七姑娘怒不可遏,话还未落音,却见薛灵祈背着手站在栏杆边,正俯身看着地上另一个人。
那人躺在地面一动不动,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只是双眼紧闭面色惨白,纤细长腿上还少了只鞋子。
不是宁晓芸还是谁?
薛七姑娘浑身一松懈,瘫软在地上,难掩震惊神情。
这乡下丫头方才明明在水里试图淹死她,绝不可能突然昏过去!
“侯爷,方才宁二姑娘想杀了我!她在水里拖住我……”她咬了咬唇,双目噙泪,委屈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