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害怕。

他在恐惧。

“我怕她生我的气。”

十三失笑，“大奶奶从苏州跑来京师就是为了找您生气？您觉得有可能吗？”

十三觉得自家大公子平日里看着聪明绝顶，可怎么一遇到大奶奶就掉链子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恋爱使人痴傻？

“对了，大公子可收到前段日子大奶奶从苏州送来的信件。”

“收到了。”

陆砚安从宽袖内取出那封信，他一直都贴身带着。

十三看到上面苏慢慢言辞恳切的道歉，“大奶奶不是在跟您道歉吗？”

陆砚安将信纸一翻。

十三看到了背面一连串的“王八蛋”。

十三：……果然女人心，海底针，看来他家大公子不敢进去也是有原因的。

“她用过晚膳了吗？”

“没有，大奶奶白日里到了之后就一直待在屋子里没出来过。”

陆砚安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口，大概站了有十几分钟吧，终于伸手推开门，进去了。

屋内安静极了，没有点灯，只能隐约借着屋子门口廊下的光看到里面的场景。

陆砚安站在珠帘后面，看到蜷缩在被褥里面的苏慢慢手上还抓着他的一件外衫。

男人心头一软，他小心翼翼地拨开珠帘，走到床边。

“若此事真是六皇子所为，陆大人要如何处置呢？”苏慢慢努力调节气氛。

最终，陆砚安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三个字。

人生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的，她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只能走到底了。

“慢慢……”男人看着她眸中流露出来的痛苦之色，那股痛苦仿佛透过空气引申到了他的身上。

“大金皇帝说他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每次跟他联络的时候都非常隐蔽地戴着面具。”

“不……”苏慢慢轻轻摇了摇头，“不怪你，真的不怪你，怪我自己。”

“面具……”苏慢慢皱眉想了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称帝》或者《帝师》中出现过这么一个人，难道又是触发了隐藏剧情？

怪不得这么着急要立六皇子为太子。

她知道，这件事会成为陆砚安心中过不去的劫。

“陆砚安，真的不怪你。”苏慢慢松开自己的手，然后仰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立夏日，九星连珠，大吉。”

而苏慢慢也只能回答这三个字。

“这几日圣人龙体有恙，殿下一直陪侍在侧。”顿了顿，陆砚安面露难色，“若此事真是六皇子所为……”

苏慢慢似有所感，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了坐在自己床边的陆砚安。

“那只是我做的一个梦。”

“不怪你。”

大奶奶千里迢迢从苏州赶到京师来寻夫，这应该是一场浪漫至极的爱情故事，可十三却觉得气氛很古怪。

“对了，我听说你这几日一直都宿在宫里？”

“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陆砚安道：“我一直在想，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就能回去了。我是你的罪人，我不配站在你身边，更不配拥有你。”

“暂时还没有太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