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被捧在天上的小少爷为他弯了腰,蹲在了尘埃泥缝里,沾上了他身上最肮脏的土,这应该是南寻鹤独一份的,傅钺行之前就想这么弄脏他,给他烙上印。
但是现在傅钺行却不觉得痛快,反而像是被人拧了一把心脏,沉闷的发酸。
南寻鹤却像是没发觉傅钺行的情绪一样,只顾着穿鞋,傅钺行脚大,塞不进去,就直接把鞋子踩成了拖鞋,南寻鹤也不在意,他站起身来,拍了拍手,拉着傅钺行往外走。
他才走了一步,整个人就腾空了。
傅钺行把他拎起来,带到洗手池前,让南寻鹤的一只脚踩在自己的脚背上,然后等南寻鹤洗了手,又勒着腰把人拎起来,带出了洗手间。
公立医院人多,每个座椅上都是疲惫又匆忙的人群,傅钺行拎着人也只找到了一个座位,他扫了一眼座位,自己坐上去,然后把南寻鹤放到了他的膝盖上。
南寻鹤不管坐在那里都是脊背挺直的,他还是头一回坐人大腿,多少有点不习惯,他刚想站起来,后背突然一热。
傅钺行的头埋在了他的后背上。
手术室门口一贯寂静,人群惶惶无助,偶尔会迸发出几声哭嚎声,然后又隐忍的压回去,在手术室最外面的座位上叠坐了两个大男孩,都是十八岁的年纪,一个坐在另一个的腿上,腿上的那个脚上少了只鞋,只能把脚尖悬着,被压在下面那个踩着不合脚的鞋,一只粗壮的手臂紧紧地箍着腿上的人的腰。
是个有些奇怪的组合,但在医院里,没人会多看第二眼。
他们光是理清自己,就要花掉浑身的力气了。
南寻鹤从傅钺行的沉默中感受到了他的不安,这时的傅钺行像是一只螳螂,在滚滚车流面前,什么都做不了。
南寻鹤捏着看不到傅钺行的脸,所以南寻鹤向后曲折过手臂,摸上了傅钺行的侧脸和耳朵,最后在傅钺行的头发上揉了一把,算是安抚。
他们没等多久,大概半个小时老人家就抢救回来了,但是人已经处于半植物人的状态,需要一直放在重症监护室里疗养,少则几天,多则几个月,医生要他们先缴些费用预存使用。
重症监护室的价格可不是傅钺行能出得起的,砸锅卖铁都凑不够,傅钺行身无长物,他们所居住的修理店儿都是傅钺行从姥爷家这边的亲戚手里低价租来的,亲戚算是可怜他们,一个月只要二百块钱。
得知要缴五万块钱费用的时候,傅钺行还抱着南寻鹤坐在长椅上。
南寻鹤看不见傅钺行的脸,但南寻鹤觉得傅钺行一定有办法。
“有办法吗?”南寻鹤没回头,只是坐在他腿上问他。
傅钺行沉默了一会儿,说:“有两个办法。”
南寻鹤还真有点好奇:“什么办法?”
傅钺行说:“第一个办法是去找我亲妈,就住在南河庄园里,但是有可能被打出来。”
关于傅钺行亲妈的事南寻鹤还真不知道,但是南河庄园是他家名下的别墅区,还是高档别墅区,一般人住不起。
南寻鹤又问:“第二个办法呢?”
傅钺行把他的身子翻过来,让他侧坐在自己腿上,南寻鹤终于看见了傅钺行的脸。
大概是调整过心态,傅钺行看起来情绪很稳定,一双眼眸定定的望着他,只是再看他的时候不再带着火热的占有欲和试图撕咬他、吞吃他的锋芒,反而带着点同龄人、互相暧昧的少年之间说话时独有的试探,像是欲拒还迎的枝丫,悄无声息的覆盖在南寻鹤的脚面上。
“第二个办法——就是让你包了我,不知道南大少爷,愿意为我出多少价格?”
南寻鹤愉悦的晃了晃脚尖。
攻略进度条,百分之五。
他知道,现在他把自己扒光了再躺在傅钺行的床上,把自己□□裸的摆在哪儿,傅钺行也不会碰他一个手指头了。
傅钺行只会把他的被子盖好。
喜欢一个人,从来不是占有和掠夺,而是疼惜和克制。
经过了今天晚上,傅钺行把他的位置从“胃里”,摆到了“心里”,并且开始小心翼翼的试探他能在南寻鹤心里挂到一个什么样的价值。
他说过,训狼,光是给肉是没用的,他要弄一条锁链,让这头狼亲自钻进来。
真正被驯化的狼和狗没有区别,就算把肉摆在他面前,没有主人的允许他也不会吃。
而爱与温柔,恰恰是这世上最牢固的锁链。
“被我包养,你要很听话才行。”南寻鹤坐在傅钺行的腿上,比傅钺行高出很多,傅钺行的头靠在身后冰冷的瓷砖上望着他。
南寻鹤一双眼眸里藏着点点星光,笑盈盈的看着他,粉润的唇瓣一抿,压低了声音,用气音说:“我会找一家酒店,把你扒光了扔到床上,然后为你定制一条纯银色的锁链,拴住你的脖子,让你只能趴在床上等我,除了我以外,你见不到任何人,只能等着我每天去——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