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翰微微一运气,笛声像是清澈的泉水那样从每一个指尖和笛孔溢了出去,静悄悄地溢满了天地。
北国的男孩子上到黄金宫里面的王子王孙,下到草原上御马放羊的牧童,谁都会吹两下笛子,每个人的曲调都不一样。
只是他们除曲调外,笛子的材质也各不相同,北国传统的笛子是用鹫鹰翅骨制成的,祭祀用的骨笛则是取自于青足灰羽之鹤。
最贫穷的人家也能吹得起笛子,父亲可以用荒草编制出一支草笛出来,那草笛的声音也是独一无二的。
自从与古国互通有无后,北国也接触到了古国那种用竹子做成的笛子,那种笛子确实好听,只是可惜,北国没有什么竹子。
女孩子侧盘着双腿坐在依翰身后不远的地方,咬着线头纫针。
阿依慕穿着纯白的裙摆,金色的纤细腰带,宽大的裙裾洒在青草上。
依翰和阿依慕近来的心情很好,苏延庭把他们杀父仇人的首级从千里之外提了回来,他们的母亲在知道了这件事情后泪流满面,整个黄金宫里也是欢呼雀跃,同时缅怀唐天列克谢将军。
草原上的贵族少年都知道每天这个时候这对姐弟会出帐子看一下自己家的牧群。
不过,从没有任何一个纨绔胆敢靠近这片草场,即便是有千人万人想要来一睹阿依慕芳容。
如果敢这么做,不用说北王,几位王子和小王爷先饶不了他。
一只黄雀从天上掠过,经过的时候不忘展开歌喉,依翰的手指也随着它的歌声在按孔上轻盈地跳跃起来,笛声有如那鸟鸣的回音。
“老天爷啊,原来北方的蛮子里也有这种嫩出水儿的润货,也不知道在这风沙满天的地方是怎么养出来的!该不是在马里面泡大的吧?”
这无礼且下流的话让依翰的笛声变得尖锐,他握紧笛子站立起来,十几个人从草地边忽然围拢了过来,依翰姐弟已经被团团地围住了。
依翰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腰间,可惜,他父亲的那把战刀放在帐篷里了!
那是一群披着古国铠甲的武士,领头的人带着闪亮的金盔,腰间的佩剑剑柄上镶嵌着一颗鸽子蛋一般大小的宝石。一副油头粉面的模样,不善的眼神在日光下熠熠灼灼。
这样的家伙,草原上可是没有。
阿依慕认了出来,那是古国的贵族装束。和最近常见到的太子李佰霖相似,只是远没有李佰霖的服饰威严,但多了些华贵。
“什么人!”
依翰向着来人大声吼叫,尚且年幼的眼神内闪过了一丝寒意。
“野蛮的狗崽子!”
领头的年轻人恶狠狠的把眼睛盯住依翰。
阿依慕站起来护住依翰。
那个年轻人食指上套着的戒指悠悠地转着,斜着眼瞟了依翰两眼,然后用眼睛在阿依慕身上油刷子一般上下扫动。忽然上去一步,想把依翰推倒在地。
依翰是草原上的儿女,岂会甘心受辱?
虽然对方的身体比他更为高大、强壮,但是他没有丝毫退缩,对方的手即将搭在他肩头上时,他先一步抓住对方的手腕,使出了一招“通背摔”。
草原上的摔跤,古国的纨绔子弟如何见识过?他们只是见过在古国境内那些北国供人取乐的摔跤手,真被摔到时,什么也顾不上了。
“狗崽子!啊!我的手!”
年轻人的手腕肉眼可见的红肿,他抖落自己脸上粘住的草棍,歇斯底里的喊道:“弄死他!弄死他!把那个女人给我抢过来”
“依翰!”阿依慕对眼前的这种情况不知所措,依翰咬紧了牙抓起套马的绳索,紧紧缠在手上,用力的向人群里面抽去。
绳索划破空气发出震荡的声响,重重地挥向气势汹汹的武士。
可惜,这些古国的武士凶恶无比,手无寸铁的依翰在他们的手下很容易就被打倒,依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一个大喊又一拳打在他背上,尚未长成的骨骼发出“咯吱”般牙龈发酸的声音。
“住手!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在黄金宫治下行凶!”
阿依慕怒斥这些家伙。
依翰还是倒在草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