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瀛魁宿闭上眼,漆黑的山洞很好的隐藏了他的那一瞬微怔,他盘腿坐在地上压制着体内乱窜的魔气。
晚间,简灼靠着东瀛魁宿耷拉着脑袋,紧闭着双眼、
东瀛魁宿的身躯猛地一颤,一口鲜血吐在地上,简灼从睡梦中惊醒,她神色担忧扶住东瀛魁宿“主人,你怎么了!”
东瀛魁宿一把抓住简灼的手腕,染血的薄唇对简灼吼道“别碰我!”
简灼被她吓到,战战兢兢的收回手,局促的攥着衣角有些惊慌。
片刻后,东瀛魁宿起身向山洞外走去,
简灼也起身,迈着小碎步远远的跟着他、她张了张嘴,最后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这些天,东瀛魁宿总是夜晚出去,白天在山洞中修养、白天时,简灼总是给他采摘灵果,小心翼翼的放在他身边。
夜晚他出去简灼就默默的跟在他身后,也不打扰。
有的时候简灼跟着他经过魔族的集市,还会顺便买些点心回来以后送给他。
只是无论是灵果还是点心,他都未动过,脸色越来越瘦削、身体也越来越虚弱。
他每到白日回来,他身上的伤口都会增多,在山洞压制魔力时,常常会晕过去。在他清醒时简灼不敢靠他太近,只有他晕过去后,才会认真的将他伤口处理好。
这日,简灼一如既往的跟在东瀛魁宿身后,跟着跟着竟回到魔界的无妄城。
东瀛魁宿脸带面具,身上散发着森森魔气、无妄城的城门处有两个黑衣男人,他们在看见东瀛魁宿时,半跪在地上右手抚肩“魔尊大人。”
东瀛魁宿冷冷的点了点头,身上那浓郁的魔气使身后的两个黑衣人瑟瑟发抖。
简灼一路跟着他们来到东瀛魁宿的住处,在她要跟着进门时,两柄利剑对准她的脖子,她被迫向后退了一步。
眼巴巴的瞅着快要进门的东瀛魁宿,踮起脚尖喊道“主,主人……”
东瀛魁宿脚步一顿,面具里的双眼依旧漆黑,他看了那两个魔族一眼,那两个魔族收回手中的利刃,退了出去。
简灼对那两个魔族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抬起脚欢快的跟在东瀛魁宿后面进了房门、东瀛魁宿把面具拿下来,惨白的脸在昏暗的烛光下像是一只恶鬼,那诡异的魔气萦绕着他,令人毛骨悚然。
他背后的简灼无声的抹着眼泪,时不时的吸着鼻子。
东瀛魁宿转过头,黑幽幽的眼睛盯着她,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哭。
简灼抽泣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说话带着气音“主人……你,你…可不可以,吃,吃点东西,都瘦成,这个样子了呜呜呜。”
她眼泪噼里啪啦的砸在地上,像是怎么也流不尽一般,她鼓起勇气般的走上前,寒玉般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抚上东瀛魁宿瘦削凹陷的脸颊,桃花眸中满是心疼“主人,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东瀛魁宿那恐怖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裂痕,他死死的皱着眉,心中别扭的想要拍下简灼的手,但整个人在简灼碰到他时僵成了柱子,简灼眼里那抹担忧不似做假,若是装的,真的能装的这么真吗?
这些日子里简灼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边,有几次他重伤昏迷她都在旁边,若是她真的想要害他,大可以在他昏迷时动手,可她并没有。
反而是他每次醒来都能看见自己身上的伤口有所好转,还有着隐隐的药香。
她这般对待他,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惑心术还在她识海中……
还未等他理清思绪,
一抹黑影突然冲进房间,手心化为厉爪,通身的黑气一眼就看的出是魔族之人、他的速度极快,向东瀛魁宿冲去,嘴里喊着要替魔尊报仇。
东瀛魁宿脸色一冷,这人虽然有点本事,但在他面前还是不够看,背在身后的手凝聚出魔力,准备给那人致命一击。
就在那魔族快要冲到他面前时,东瀛魁宿前方出现一个娇小的身影、
简灼挡在了他前面,他面色一凛顾不得手中的魔力想要把简灼拽走,可惜他晚了一步、那魔族的厉爪瞬间穿透了简灼的肩膀。
他接住简灼滑落的身体,那魔族一看袭击错了人,化作一团黑雾消失在房间。
简灼肩膀像是被掏出一个血洞,血液浸染大片衣衫,她靠在东瀛魁宿怀中,乌黑的发丝上沾染的血腥蹭到东瀛魁宿的铁甲上,她颤抖着手把铁甲上的血迹抹掉,奈何手上也是鲜血。她呜咽一声,怯怯的看着东瀛魁宿,像是在埋怨自己把主人的衣服弄脏了。
东瀛魁宿握住她乱动的手腕,他布满旧痕的手,擦拭着简灼手上的血色,粗糙的手掌与简灼白皙的肌肤行成鲜明的对比。
心脏仿佛就要跳出喉咙,“砰砰…砰砰……”
他吸收魔力以后第一次情绪有了明显的起伏。
——
简灼的余光撇到窗边飞走的黑色蝴蝶,不动声色的垂下眼帘。
再抬头,水漉漉的双眼清澈无比,舌尖抵了抵上颚,她对东瀛魁宿说“主人,你别担心……我没事的,呼呼就好啦。”
她鼓起双颊,示范的在空气中吹了吹,天真的神情像一只濒临死亡而不自知的羔羊,偏偏又该死的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