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都笑红了,尴尬问她:“你想象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席惟婷在她身边躺下,眨了眨眼,狡黠说:“不告诉你。”
光线昏蒙,她的眼眸却明亮如星。
好像就是从那天开始,席惟婷对她释放前所未有的善意。
分吃零食时总会问她一嘴,课间打水时总会问她一句需不需要一起,连逛街看见好看的头绳都会多买一份送她。余星倩一直只当席惟婷是一时兴起、甚至是一时可怜她,想和她交个朋友。
她不好意思收她的东西,但也不反感她,毕竟越熟悉她便越发现她身上难能可贵的地方。
她骄傲、大胆、热情,还有一种在这个环境里同龄人身上已经很少见的,近乎幼稚的天真和莽撞。
那是余星倩从来没有过、也没资格拥有过的东西。
让余星倩觉得纯粹和干净。
她羡慕、欣赏,甚至下意识地想保护她的这一份天真。所以她纵容着席惟婷接近她,假装不知道她每次放学时都是故意磨磨蹭蹭地等自己一起去食堂、假装不知道校运会时她根本就不是学生会负责拍摄的小记者,是翘了点名偷跑过来拍她的、假装不知道她是故意不回家,要赖在学校陪她的。
在不太过分的情况下她都愿意接受她的好意、回应她的撒娇。
她想可能连席惟婷自己都不知道,她撒娇得逞时笑起来的模样有多可爱。
余星倩每次都忍不住心软。
十一月,席惟婷在宿舍里为她组织小型生日会,那是她这十七年来过得第一个真正的生日。她端着蛋糕,被烛火照亮的乌眸,是余星倩此生见过的最美的星星。
她没办法不把席惟婷放在心上。
她借席惟婷作业本,给她讲题,帮她划重点,整理错题本,想方设法提高她的成绩,盼着她好,由着她逐渐侵占自己所有的课余时间,与她形影不离。
那是她仅有的能回报给她的东西。
可事情好像慢慢失了控,戴祯从课间小小声问“你和席惟婷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变成晚自习后避着所有人问她“你和席惟婷,你们俩……是不是……那什么啊”。
余星倩洗着衣服,没反应过来:“什么?”
戴祯左右看看,像是要说什么不能见光的东西,贴近了她的耳朵,吐出那三个惊世骇俗的字眼:“同性恋。”
余星倩拧校服的手顿住,如遭雷击。
她不能确切地知道“同性恋”这三个字代表着什么,但她知道,这在大众眼里不是什么好词。她亲耳听到爸爸和爷爷谈论村里一个男的不娶媳妇,带了一个男的回家过年被赶出去时骂过:“那是变态。”
她心慌意乱,本能地反驳:“你不要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