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黄昏时分，少年才从体悟中睁开眼，他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男人。

“爹。”他唤了一句。

微生雪在他面前摊开手，掌心正是一块蜜饯。

商谕默默将蜜饯放进嘴里，甜的，他嘴角微微上扬了一点弧度。

“回家了。”

商谕将手放在父亲手中，起身，跟着他向山下走去。

“以你的修行速度，再过月余，应当就能凝虚。”微生雪淡淡道。

商谕点头，表示他知道。

作为微生雪和商宁的幼子，商谕的天赋甚至比父母更要出色，他如今不过七岁，隐隐就有突破凝虚的趋势。

微生雪看了他一眼，才又道：“凝虚之后，你的身体就会维持现在的形态，直到突破天命。”

商谕受惊一样地睁大眼，满目惊恐。

一直维持现在的样子？！那他岂不是要一直比阿姐矮？

小少年现在最大的愿望，是长得比自家更高。

微生雪点了点头，示意他没有听错：“所以你最好压制境界。”

这是他的经验之谈。

商谕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可是不修炼，要做什么？”

“你有什么想做的？”微生雪反问。

商谕认真地思索片刻，最后皱着一张脸摇头：“我不知道。”

微生雪便道：“那就什么都试一试。”

都试一试，便知道自己喜欢做什么了。

“……你可以去书院跟鱼爷爷学垂钓。”微生雪想了想。

书院……那每次给他带灵果的澹台叔叔也在，商谕不由点点头，而且，钓上了鱼就能有鱼汤喝了。

“爹，晚上吃什么？”想到鱼汤，商谕有些饿了。

“桂花开了，婆婆说今天做桂花糕。”微生雪答道。

父子俩并肩走在石阶上，口中说着生活琐事，步伐不紧不慢，姿态安然。

当最后一抹天光落下之前，石阶前，商宁牵着微生黎的手，含笑看向自山上走下的一大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