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颜冷笑一声,道:“青耳族那边承诺过多少次以后不再进犯大兴了?前一段时间,多罗亲王还带了他们的安溪郡主到望京,说要和大兴签停战协议,一转头,还不是又和齐王联手进犯我大兴?
这人质我是不会还的,但我也不是那般绝情的人,我保证,只要青耳族一天不进犯我大兴,多罗亲王就能在我们这边活得好好的,我自是不会亏待他。
但若是青耳族一而再再而三地毁掉自己的承诺,也别怪我们不客气。
鲁国公,青耳族派来的使者我就不见了,你把我放才说的话转达给他便是。”
青耳族如今就如丧家之犬,至少五十年内是无法恢复元气的,夫人自是不必屈尊亲自去见他们的使者。
鲁国公行了个礼,道:“属下明白了,属下要说的事情已是全部说完了,便先行告退了。”
说完,他又行了个礼,便离开了时颜的营帐。
时颜瞥了一眼还在优哉游哉地喝茶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的风玄知,暗暗地抽了抽嘴角,转向他道:“风先生可是还有什么要与我说?”
看他这模样似乎很闲啊。
看来是她交给他的事情还不够多。
风玄知微微一笑,转向时颜行了个礼,道:“夫人这几天给了属下那么多事情做,属下一直没时间好好和夫人叙叙旧,属下也算夫人的旧人,还这么久没见了,今天难得有一些空闲时间,便想和夫人多聊几句,夫人不会介意罢?”
介意,十分介意!
别的人便算了,但看着这家伙的嘴脸,时颜总有种他在想什么坏点子的感觉。
她暗暗地撇了撇嘴,道:“当然不介意,不知道风先生想与我叙什么旧?”
风玄知笑微微地看着时颜,道:“属下上回见夫人,还是夫人离开望京去往西南道的时候。
那时候,夫人上了马车后,都督一直目送着夫人离去,夫人却连回头看都督一眼都不曾,都督那时候心情的失落,属下是能感觉出来的。
今天,看到夫人那般想念都督,甚至在做正事时走了神,属下很高兴,也替都督由衷地感到欣慰。”
时颜微愣。
她却西南道的时候,恒景难道竟一直希望她回头看他一眼吗?
她已经忘了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了,但听风玄知的说法,她是一眼都没有回头看。
想到恒景那时候失落的表情,时颜顿时觉得心里微微揪着。
别人不知道她和恒景的过去,风玄知却是知道的。
因此,他也知道,她冷落甚至冷待恒景的那几年。
他此时说的那句“替都督由衷地感到欣慰”,一下子就仿佛更多了几分意味。
她顿了顿,看向风玄知道:“你一直都知道都督……心里有我,是吗?”
风玄知微微一笑,道:“是,当年,都督亲自请属下出山,那时候,他就直言,他对这个天下没有野心,但他想辅佐当今圣上,把当今圣上从韩圻年的魔爪中拯救出来,希望属下能助他一臂之力。
那时候,属下就看出来了,都督心里对他的陛下,有着一种浓厚而悠长的情愫。”
时颜眼眸微睁。
她没想到,恒景请风玄知出山,也是为了她。
风玄知轻笑着摇了摇头,道:“看夫人的表情,这件事,都督定然没有与夫人说罢。
夫人虽然一再把都督排斥在自己的世界之外,但都督由始至终想着的都是,要怎么帮助夫人,怎么重新回到夫人身边。
都督为夫人做的很多事情,夫人可能都不知道。
甚至,这回,都督派属下回到淮北,而不是派其他人,也是有他的用意的。”
风玄知缓缓抬眼,看向完全说不出话来的时颜,嘴角含笑道:“因为,都督身边的人里,只有属下知晓夫人知晓的身份,也只有属下,知道都督真正的心意。
在派属下回淮北前,都督曾与属下说,若夫人还想要这个天下,他会把这个天下重新打下来,送回夫人手上。
只是,为此,有些事情是要提前做的。
因此,都督嘱咐属下,回淮北后,要想方设法让淮北的军士熟悉夫人的存在,并让他们都清楚知晓,夫人在西南道做的所有事情。
因此,淮北的军士都知道,薛刺史是夫人亲自带兵救下来的,千问阁投诚的不是都督,而是夫人,西南道那个让世人为之注目的土地条例,是夫人提出来的,甚至,余寻归余院长,也是夫人亲自去劝说他加入我们的……”
时颜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风玄知,狠狠地咬了咬下唇。
风玄知说的很多事情,虽然都已是传遍了大兴,但他说的很多细节,明显是他另外告诉淮北的军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