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里,几个人都在对峙着。
江柏尧烦不胜烦,表面上却没显露出半点真实情绪。他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这时,江夫人来到他身旁,压低声音问道:“仙贝那边解释了吗?”
“嗯。”江柏尧点了下头,“她理解的。”
江夫人想笑,可看着封家的保镖们跟黑面神一般,刚弯起的唇角又抿直了,“仙贝是个好女孩,最是体贴不过,柏尧,今天没陪她,你还是要补回来,礼物准备了吗?”
对于陈仙贝这个准儿媳妇,江夫人是极为满意的。
相貌家世,样样合她心意,性格品行也是一等一的好,温顺贤淑,的确是个好孩子,当然,站在利益的角度,陈家现在是陈胜羽管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陈家的产业以后陈胜羽肯定是要交给陈仙贝这个侄女的,因此,陈仙贝的个人条件,在这燕京是绝对拔尖。
江柏尧面容冷峻,“让助理准备了。”
这种事情他基本不会去操心,各种节日礼物,自有助理准备。
江夫人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的说:“偶尔还是得自己上心去挑选,你对仙贝还是好一点,不然,时间长了,仙贝会难过的。”
可能吗?
江柏尧压根就没将这话放在心里。
陈仙贝这个未婚妻,是他亲自选的,他深知她品性柔软,从不让他为难,也不会提无理的要求,当妻子是上佳。
“封家那边怎么样。”江柏尧打断了母亲的话。
提到了正事,江夫人的注意力也被成功转移,眉目间皆是懊丧,“还没见到封夫人的面,这耀阳成天给你惹事,这次太棘手了,你小叔反倒还指望封家不要动耀阳,可能吗!”
谁不知道封砚这个小儿子是封夫人的心头至宝。
就是封辞这尊冷面神,对弟弟也是关怀备至,现在封砚还在昏迷中,如果现在不是法治社会,恐怕封家早就已经上门要人了。
江柏尧站得笔直,身上丝毫不见颓态,语气冷硬地说:“现在就不要说这种话了,不是耀阳一个人的事,现在是江家的事了。”
在他身后而来的江家其他人听了这话,都异常的安心不少。
封砚的伤势并不严重,当时车上启动的保护很到位,他的腿部有骨折情况,尽管陷入了昏迷,但医生检查过,可能会有轻微的脑震荡,但绝对不会有损伤,这才让封家其他人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陈仙贝从别的小姐妹那里得知封家发生的事。
她想了想,封砚的确没什么大事,只昏迷了一段时间。
如果放在之前,陈仙贝一定会去江家探望一番,也会给江柏尧打电话宽慰他,可是今天,她什么举动都没有,就呆在家里。
江柏尧加班到凌晨,身躯疲惫,在专属电梯里时,接到了一个电话,他听着熟悉的声音,一向冷厉的双眼柔和了很多,语气也比较温和,“今天没课吗?”
那头的女人关切说道:“有课,我现在在排队买咖啡,听说江家出了点事,我很担心你,你有没有事?”
“没事,就是处理起来有些麻烦,放心。”江柏尧还反过来安慰她,“那边天气好吗?”
“不是很好,连着下了大半个月的雨,我都快长成角落里的蘑菇了。诶,柏尧,你知道吗,我昨天去了你之前读的大学,总觉得能碰到二十岁的你。”
听着那头的话,江柏尧的眉目彻底舒展开来,一边跟她讲电话一边从电梯出来,往停车位走去。
今天的江柏尧也没有发现,他收到了很多人的关心,在一连串的通话记录中,唯独少了一个每天都会通话的陈仙贝。
陈仙贝决定,在姑姑查清楚蒋萱跟江柏尧是什么关系之前,她都不会跟他联系了。
无论那本小说中,将男主洗得有多白,她都无法认同那样的行为,她觉得,婚姻是很神圣的一件事,也许站在原文男主的角度,他有苦衷,他也是受害者,被女配蒙骗了,但那也不是他去欺骗甚至算计女主的理由。
即便是欢喜结局,即便男主认清楚了自己爱的是女主,但中间造成的伤害是真的,是无法抹灭的。
女主从头到尾做错了什么事,要受到这种对待?难道最后得到了男主的爱,就没关系,就值得吗?他的爱情就是价值连城的灵丹妙药吗,可以抚平一切伤害?
某种意义上来说,陈仙贝看似绵软没有脾气,但她私心里很有主见。
在家里她将梦境中发生的事,用只有她自己看得懂的写作方式记录下来,她怕她以后记忆会模糊。夜深人静时,她想起江柏尧,除了那一点难以言喻的微妙以外,更多的是难受与伤感。
江柏尧算得上是她的第一任男朋友,也是未婚夫,她用心了,也付出了真心。
她谅解他的工作繁忙,但小说中,男主经常会抽出时间去国外看望女配,一桩桩一件件,令人发指,最让她介怀的是,她母亲忌日的时候,按照规矩,他身为未婚夫是要陪她一起去祭奠的,可是那一天,他说有很重要的事要出差,她虽然失望但也理解,可在小说中,他那一天根本就不是出差,而是女配感冒咳嗽,他飞去国外陪了一天!
想起这件事,陈仙贝就气得不行,也很难受。
躺在床上,她从衣领处拉出一条链子。
那是母亲留给她的,听说是老物件了,是外婆给母亲的,吊坠的花纹精致而复古,像是水滴形状,她取下项链,握在手心,蜷缩在床上,想起妈妈,眼泪都快打湿了枕头,逐渐地,她进入了梦乡中。
今天的她,忘记关上了房间的窗帘,皎洁的月光从窗外照了进来。
凌晨时分的陈仙贝猛然惊醒。
不过很奇怪的是,她醒来后,不是在自己的房间里,而是在一个很荒芜的庄园。
周围四处杂草丛生,她掐了掐自己的胳膊,感觉到痛意之后,紧接着就是从未有过的恐慌,这是陌生的地方,她怎么会来到这里的?她想要找到人,想要走出去,围着庄园,越走就越是心慌,她开始喊人。
喊姑姑。
喊大伯,喊妈妈,喊闺蜜。
最后居然还喊了江柏尧的名字。
她走累了,找到了一个荒废的亭子,脑补了很多恐怖片的情节,差点要哭出声来时,只听到草丛里传来一道沙哑的男声——
“吵死了。”
她吓得从走廊的边缘上跳了起来,屏气凝神的看向声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