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墙角边上,老母鸡在咕咕叫着刨土找虫子,风从东南方向刮过来,吹动了厨房与主屋连接的院墙上匍匐着的丝瓜叶子。就像是每一个晴朗的好天气一样,这个世界安静地仿佛可以听见他们的心跳声,听见他们因紧张而变得小心翼翼地呼吸声。
余笙定定的看着宋寂,宋寂不躲不闪地回望着她,她在等一个答案。
喉结滚动,宋寂空咽了一口唾液,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余笙没有退步的打算,就那样直视着他,居高临下,神情严肃又认真。看那架势,她是非要一个结果不可。
这样的她,让宋寂想到了那个晚上,她笑着问自己,说:“宋寂,你喜欢我吗?”
不自觉的,宋寂对着那晚的余笙回答,声音平静,掷地有声。
“我喜欢你。”
鬼使神差的他脱口而出。
……
“我知道,”漫长的一分钟后,楼上的人轻笑,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
她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怎么都藏不住的,哪怕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像个藏宝人,也终究有被人发现宝藏的一天。何况她是当事人,宋寂的看向她的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贪恋,看不出来才是傻子。
“不可以哦,”余笙摇头,“我不行。”
“是因为温先生吗?”宋寂急急地追问。
余笙还是摇头,语气里有淡淡的哀伤,“我跟他只是过去,已经没可能了,以后的日子他只是我姐夫。”
“那……是为什么,因为我是农村人吗?”
余笙没吱声,这在宋寂看来就是默认了。
心,像是被人一把抓住攥紧了一般,疼的他一下没呼吸上来,大脑缺氧了几秒钟。意料之中的被拒绝,在心里已经上演过无数遍的,本不该如此让人心痛。不说出来就好了,不说出来就不会被拒绝,不说出来他还可以在心里骗自己有无数的可能。
像个傻瓜一样。
咧咧嘴角,他自嘲的笑笑,无比苦涩。
宋寂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堆木头上,他低着头,余笙看不到他脸上痛苦万分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过段时间我究竟会在哪里,我不是一个适合结婚生子的人。你可以把我当成一只鸟,今天飞到这里,明天可能就飞去了很远的地方。”
顿了顿,她继续说:“现在你对我可能只是一时的新鲜感,这股新鲜感过去了,你就会觉得我也不过如此。爱了六年的人尚且可以在一夕之间就推开我,可见我的魅力也不过尔尔。”
宋寂想反驳,可语言太过苍白,这种得不到的才是最好,得到了就不珍惜的言论,不久前在山顶他刚对她说过,说的时候还振振有词。
如今,叫他如何反驳。
“我也想过要开始一段新的感情,用一段恋情治疗在上一段恋情中受伤的自己。只是,这个人不能是你。宋寂,你这个人太好太老实了,我不想玩弄你,伤害你。”
“我不怕受伤,”他低着头喃喃自语。
“不,你只是没有吃过感情里的亏。感情中受伤跟肉体受伤不一样,肉体上的伤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会康复,伤口会愈合。感情中的伤就像是一个如影随形的影子,会时不时的出来刺激你一下,半死不活的吊着你。你或许可以安慰自己爱情没什么大不了,表面上装得很潇洒,但是不管说得怎样冠冕堂皇,难受的时候只有你自己一个人知道。”
他无言以对,这是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他没有一丁点的感情经验,再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就隔着一扇窗户,他在外面,她在里面,他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次表白。然后,以失败收场。
就像个……笑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