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婉棠没有办法就这样在宫外干等。
侍卫与嬷嬷都劝她先离开, 待过了今日,殿下就许她进宫了。
可过了今日,谁知道独孤极到时候是生是死?
她知道独孤极很厉害, 可万一呢?
万一,他一时疏忽, 出事了呢?
嬷嬷上前来扶她,好声劝道:“你要是不想去别苑, 那咱们先去逛逛?你想去哪儿玩?太子殿下说了,今儿你想买什么想吃什么, 回去报到他账上就行。”
“我哪次出去花钱不是报到他账上, 拿这个来哄我,当我是傻子吗?”
他不许她进宫,她自有别的办法。
白婉棠挣开嬷嬷,扭头跑了。
嬷嬷想追, 奈何年纪大了, 追不上。好在她看见白婉棠跑进了英王府,心道应该是去找她姐姐了,稍稍安了心。
傍晚,英王世子随英王入宫,赴太子生辰宴。
马车在宫门停下。
英王要先去找皇帝,同世子低声说了几句话,便分开了。
世子脸色发白, 心神不宁, 在英王离开后带着随从往东宫去。
独孤极不喜热闹, 但今时不同往日, 诸多王侯子孙前来道贺, 他不能不给面子。
踏入东宫, 就见独孤极今日着一身绛红金绣长袍,腰配金饰玉环,发束高冠,立于光影交错之间,被众人簇拥。
他神色淡淡,温润疏离地同庆贺的人们颔首,好一派鹤立鸡群,金尊玉贵的模样。
世子上前去道喜。
独孤极对他略一颔首,目光流转,就定在他身后那身材娇小的内侍身上,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和气恼。
白婉棠穿着内侍服,挑衅地对他抬了下下巴。
——你不许我进宫,我自有别的办法进来。你能拿我怎么样?
独孤极颚线绷紧,神色如常地移开视线,寻了个由头,打发其他人先去宴上,他则带英王世子往书房去。
行至半路,四下无人,独孤极停下脚步。
英王世子心领神会地对独孤极行礼告退。退前又忧虑地欲言又止,满腹愁情的模样。
白婉棠道:“你要说的,我姐姐都告诉我了。你先走吧,我会同太子殿下说清楚的。”
英王世子点头,独孤极叫人来送走他。
幽暗的长廊中,只剩独孤极与白婉棠。
他凝视着她,眉头渐紧,似要问责。
白婉棠先他一步,不悦道:“太子殿下,你说过我们之间私下没有主仆之分。那你就不应该自以为是地打着为我好的名义,不许我进宫。”
独孤极道:“你既然知道我是为你好,也应该知道今晚宫中有多危险。你以为你进宫能改变什么?你进来只会给我拖后腿!”
白婉棠瞪大眼睛看着他。
独孤极脸绷紧,抓住她的胳膊,连拖带拽地带她往小门走:“你现在马上出宫,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啊!”
白婉棠用力甩着他的胳膊,甩不开,干脆用力踢了他膝窝一脚。
他猝不及防地膝盖一弯,险些半跪到地上。回头瞪向白婉棠,就见白婉棠比他还生气地瞪着他:“独孤极,你从来没有让我做过任何事。你不让我做,你怎么知道我只会拖后腿!”
“……”
他有百般驳斥的话,在看到她泛红的眼眶时,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他伸出手去碰她的脸,她一把将他的手挥开,道:“你不能这样说我,向我道歉!”
她一个宫女,似乎并不应该这样对太子说话。
可他们之间,早就不是主仆。
白婉棠对他一口一个太子殿下,也只是当作称呼在喊,并不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奴婢。
这些,他们之间都是心知肚明的。
“我,对……”
独孤极脸上闪过一丝无措,很快又恢复镇定,板着脸双手捧住她柔软的面颊,拇指指腹用力地抹去她眼底的泪,“白仙仙,你先走,有什么事,等过了今晚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