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极眸光闪了闪,已经跨出门槛的腿又收回来。
他不想去待客了,反身回来要上床。
白婉棠叫他别闹,把他推下床去,催他赶紧过去,撑起身体亲亲他的脸:“我等你回来,快去快回。”
他这才穿上外袍离开。
白婉棠睡了没一会儿就醒了,在床上翻来覆去。
门外响起谨小慎微的声音:“夫人,您醒了吗?”
白婉棠诧异地问是谁。
门外的人是天宫里的侍者,听到她醒了,就同她说起花厅里的事。
他是独孤极派来的,白婉棠请他进来。
他道独孤极从不许旁人进屋,在门外绘声绘色地讲述起来。
独孤极简单同崔虚等人介绍了她,说会娶她。
崔虚等正道人士毫无意见,交谈中说起她是曾经参加过几人婚礼的故交,颇为惊喜。
但魔族心有怨言,认为她是正道人士。独孤极本就是正道修士,如今该娶魔族女子才是。更重要的是——
侍者停顿,声音变得有点紧张,学着那魔族的话道:“更重要的是,我们的公主宓媱等了您五千多年。您少年时便与她相识,落入魔域后,她亦对您有所助益。您如今若要娶,也该娶宓媱为后,纳那女子为妃。”
白婉棠闻言,眉头轻蹙。
侍者接着道:“但帝君说,当年在魔域,对他有所帮助的不止是宓媱公主,还有驳曲等人。如今他们各自为城主,若宓媱公主肯做城主,他愿相助。若因此非要他娶了宓媱,那他只会怀疑如今魔族归顺之心不诚,意图胁迫他。”
听这话的意思,是他不介意再来场大战。
如今独孤极已是无上之境,司掌乾坤,魔族疯了才想和他打。
魔族暂且退让,一个劲儿地同独孤极说他和宓媱之间的过往。看这情势,是不愿轻易罢休的。
按照独孤极吩咐,侍者听到什么就对白婉棠说什么。说的时候心里直打鼓,担心白婉棠要吃醋发火。
但直到客散,独孤极回来,白婉棠也只是淡声让他离开。
独孤极推门而入,屋内漆黑一片。
“怎么不点灯?”他问,顺手点燃屋内烛火。
白婉棠斜躺在床上,自己用手指转头发玩,道:“我没想到我们成亲,我爸妈那边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反而是你这边。”
独孤极道:“我这边也没问题。”
“你不是让侍者告诉我你们谈了什么吗?魔族不同意,我都知道。”
“不用在意他们。”
白婉棠沉默片刻,甩了手里的头发看他:“那你让侍者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不想瞒你我和他们的谈话。”
白婉棠与独孤极对视。
他坐在桌边,没有过来,在观察、试探她的情绪,“你不高兴。”
白婉棠唇抿成线:“你猜我为什么不高兴?”
“因为宓媱。”
白婉棠伸个懒腰,翻过身背对他。
他道:“我和宓媱没有半点关系。从前在魔域,也是与驳曲等人来往得多。如今他们都成亲了。”
白婉棠思忖片刻,道:“但是宓媱还在等你娶她,是吗?我想起你十五岁那年还是太子,我和苍亭主去你的寝殿。当时有名魔族少女从偷袭的魔族手中救过你,她就是宓媱。”
一双手握住她的肩,将她转过来。手顺着她的肩颈往上,抚摸着她的面颊。独孤极道:“宓媱不成亲,是因为她想当魔皇,她有她的谋算。”
他眼里藏着隐暗的笑意,扶她起床,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早就为她准备好的红裙,亲手为她换上,细心地为她系好腰带,穿上绣鞋。
白婉棠低垂眼帘,脸绷得紧,没什么表情。
她越是如此“吃醋”,独孤极越是愉悦。
他牵起她的手往外走。
白婉棠随他走到传送阵时才好似刚刚回神般,问他:“你要带我去哪儿?”
独孤极不答,拉她踏入传送阵,双手覆在她眼上。
白婉棠顺从地闭上眼睛,不知过了多久,眼上束缚松了。
睁开眼,漫天红云围绕了她——是无边无际,红花锦簇的海棠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