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语从这场大火开始，一直惊呆到了现在。

她用尽大案牍术的算力，是算出来了这南诏军，藏着一支精兵在农场里，但她绝对没有算到，阙勒霍多的存在。

刘铮呵呵一笑，胳膊靠着栏杆，头都不回地喝了口酒：“残忍么？”

残忍么？

解语不知道如何回答。

就现场看来，确实残忍。一把大火，烧尽十几万人。但在火烧江州的时候，这个画面已经上演过。那时候，没有人说残忍，因为烧尽的，都是入侵的南蛮。

这个时候，她又凭什么说？

刘铮笑道：“若我没有猜到，里面有阙勒霍多，现在被烧的，就是我这边的十几万。你说，怎么取舍？”

解语哑口无言。

刘铮摇了摇头：“凉山需要新秩序，你从火布曲力和他的族人脸上的痛快和畅快，便能看得出来。他们渴求着新秩序，但只要这群人还活着，就不会有新秩序，明白吗？”

“一个新的社会，是需要铁和血的。”

“枪杆子里出政权！”

刘铮哈哈一笑：“战争，就是这般迷人啊”

“可是可是”

解语想说什么，但觉得自己已经有些词穷。

可是

什么事情，不能通过和平的方式解决吗？非要死这么多人吗？

刘铮继续道：“解语，战争永远不是几个单纯的因素可以引起的。不是，不会。我先前便说过，战争是任何人之间冲突的升级版，只要人活着，就有冲突，只要有冲突的积累，便会形成战争。”

“你可以不崇尚暴力，但暴力，一直都是人类的一种精神属性。”

“接受现实吧。”

刘铮呵呵一笑：“你所看到的，只是战争的表面。你没有看到的，还有一些战争背后的人。比如”

“蜀王？”

解语突然眼睛一亮。

刘铮一笑：“他也该来了。”

果不其然。

刘铮话音刚落。

“谁敢伤孤结拜弟兄？”

又是一支大军，从邛海方面奔来。

这个时候，已经天明。

连夜大雨，好像从来只会在清晨时刻选择停歇。雨后的凉山，空气清新，今日却处处萦绕着血腥。当然，这种血腥，也是充满着清新的，除了那被烧成焦炭的农场

山林中，平原上。

足足十万蜀军，突如其来出现。

写着“蜀”字的大旗，迎风招展。为首一人，赫然是那威风凛凛的蜀王谢震。他看似风尘仆仆，仿佛一路奔腾而来，当他看到这农场的大火之后，整个人都是一呆，而后带着大军，继续喊着。

援军？

凉州军，火布曲力这边，都一个个回头看来。

十万大军

又是十万。

但在这个时候姗姗来迟

这是援军，还是敌军？

刘铮呵呵一笑，转过身来：“兄长，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