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静说:“我刚聊的这个奶奶,感觉也不像有精神病的样子,就是想念过世的老伴了。”
钟一宁笑道:“夫妻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两个人,一个人走了,留下的肯定会想。”
话说完,她不知想到什么,神情忽地变了。
闻静赞成说:“是啊,我爷爷奶奶生前老拌嘴,后来我爷爷去世,奶奶每天还是会念叨他。这些都是放在心里的人吧,放在心里了,才总会念念不忘。”
车厢安静,钟一宁抠弄着手机壳想事情,心不在焉地应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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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徐衍回来的很晚。他把灯一开,瞥见有人影穿着条白裙子,披头散发的,两手抱怀站在客厅,吓得他差点夺门而逃。
徐衍:“你怎么不开灯?”
钟一宁慢悠悠过来:“亏心事做多了,人民警察的正义之气保护不了你了。”
徐衍咕哝:“瞎说什么。”
钟一宁一巴掌拍上鞋柜:“你下午提前去派出所干嘛的?”
徐衍顿了顿,往厨房走:“这能让你知道?我要告诉你了,对得起我房里的警服吗?”
他接了杯水喝,“这么晚了,你赶紧休息去吧。”
钟一宁木着一张脸没动,和他僵持片刻,等他喝过水,她点点头道:“好,你不说是吧,我现在买机票去俄罗斯。”
徐衍忙放下杯子,追上去扯住她胳膊:“三更半夜闹什么呢?你想知道什么?我真的是办公事。”
钟一宁淡淡道:“哦,那我误会了,行,我睡觉去。”
徐衍:“对嘛,花一样的年纪,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行了,操心这个操心那个的,美容觉也不睡。赶紧睡吧,哥帮你关门。”
他想等钟一宁上床,再把门关上,不料看她抓起手机,嗖嗖两下拨了电话出去,警觉不对,箭步冲进去拦下,阻断国际长途。
“疯了?”他压着嗓子。
钟一宁一把夺回手机:“我二十一了,我有权利知道家里的事,你们瞒了我什么,是不是关于付青岚那个混蛋的?!”
最后一句她几乎吼出来,眼睛立刻就红了,水汪汪的,透着一股子狠辣劲。
认识表妹多年,她虽然不是乖乖女类型的,但从来不会顶撞长辈,也不会跟人家脸红脖子粗。这会儿凶得仿佛不认识了一样。
徐衍道:“你不要跟我来这套,人民警察不吃你这套。”
钟一宁憋回眼泪:“我说他们为什么要阻碍我和付青岚见面,原来问题出在这。”
徐衍严肃:“不要乱猜。”
钟一宁:“他杀了我奶奶?”
徐衍掐住眉心:“我说了让你不要乱猜,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你奶奶是心梗走的。”
忽然这时,门铃响了。
徐衍拿食指点她:“嚷嚷,嚷嚷,把你嫂子嚷上来了。”
钟一宁跟过去:“你这什么破房子,不隔音嘛,这么晚了,她怎么还不睡?”
徐衍赶她:“你不要过来,睡你的去。”
“等会,”他认真补充,“长途电话不要打,有什么事,等你姑姑他们回来再说。”
钟一宁:“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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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像火炉,树上知了聒噪。庭院杂草丛生,钟一宁薅了把草艰难直起腰,人快要热晕了。
好吧。
她承认自己娇生惯养,修剪园艺的活实在搞不来。
让院子自生自灭去。
两天前从徐衍那回来,她自己把家里收拾了。今天早上六点钟起来准备整理院子,但她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太阳。
钟一宁冲了个澡,啃着甜筒和李栗子接视频。
大概聊了有一会,戎礼的消息也来了,问她在和谁视频,他怎么拨不通。
小铃铛:【和帅哥视频。】
随后她断掉和栗子的聊天,准备拨戎礼视频,屏幕一跳,姑姑打电话来,说和姑父回来了。
暮色黄昏时分,徐衍骑了辆摩托来接她。她把双肩背包甩过去,让徐衍背上。
徐衍照做,道:“这事我还没问过他们,你说话悠着点,不要没大没小的。”
钟一宁戴好头盔:“我什么时候没大没小过?”
徐衍“嘿”道:“你前两天和我吵架那个劲,像头牛一样,差点给我撅臭水沟里去咯。我记得你以前不这样,今年跟变了个人似的,谁给你惯出来的臭脾气。”
钟一宁心虚地跨上车,暗道还能谁惯的,戎礼那男人比你们任何一人都宠我。
“你家有酒吗?”她问。
热风刷在耳畔,路上车水马龙,鸣笛不断。徐衍听她说了两遍才听清楚了:“你要喝?”
钟一宁谋划道:“有句话不是说吗,酒后吐真言,我俩今晚把他们灌醉,套他们话。”
徐衍:“……”
这,真的,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