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宋修远。

慕容容看着宁以初悲痛欲绝的样子，心里怜惜，本来是想要劝她的，可是那些劝慰的话却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

在生死面前，所有劝慰的话都苍白无比。

宁以初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慕容容看到连忙问道：“以初你要去哪里！”

宁以初没有回答，脚步蹒跚地一步步向外走。

走过了长长的走廊，中间遇见了无数的人，可是不管遇到多少人，那些人都不曾因为她的脚步有片刻的停留。

在医院这种地方，时时刻刻地在上演着悲欢离合，一个人的悲伤太微不足道了，不值得他们多看一眼。

宁以初去了停尸间。

到的时候宋夫人已经在了。

手上拿着湿润的干净毛巾，正在为宋修远试擦面容。

宁以初看了片刻，走过去拿了梳子报送修远梳头发。

宋夫人抬起头来，看了宁以初一眼说道：“修远他最爱干净和整洁，如果他知道自己脏兮兮乱糟糟的，会生气的、不过他这个人性子，就算再不高兴也不会写在脸上，非得跟他相处的时间足够长，足够了解他，才知道他在生气。”

“这个脾气呀，跟他爸爸简直是一模一样。我年轻的时候，就总想将他们这习惯改正过来，我总觉得一家人说开不好吗？”

“现在我觉得是自己错了。修远这样子也没有什么不好，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习惯和脾气，不能因为我不喜欢就强求。这样闹来闹去，大家都不开心。”

“你说我现在是不是活明白了。”

宁以初点了点头，声音干涩地说：“是。”

“真好，原来你也这么觉得我活明白了。你知道吗？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件事，我现在更明白了，那就是那些那些名声上的事儿都是虚名，跟一家人能够好好在一起，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

“所以之前我介意发生在你身上的事儿，不肯让你跟修远结婚，后来被迫妥协之后，又要求你恢复黎清姿的身份嫁给修远。”

“现在想想我还真是糊涂呀，这些东西有什么好在意的。我不管你们了，你想以什么身份嫁给修远，哪怕是一个乞丐一只猫，我都同意。只要修远能够站起来娶你就好。”

宁以初没有说话，她只是安安静静地为宋修远梳着头发。

就好似此时此刻，再也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事情。

宋夫人也没有说话，她的眼前只有儿子。

三天之后，宋修远火葬那一天，容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到了。

宁以初穿着一身黑色的丧服，以未亡人的身份站在灵堂前答谢来宾。

小宝也乖乖地跪在一旁，白嫩的小脸上都是茫然。

宸宸听从慕容容的吩咐过来陪着小宝。

小宝盯着灵堂上那大大的黑白照片，问身边的宸宸：“哥哥，什么是死亡？”

“死亡就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就是变成了天上那一颗最遥远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