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不回银子,使唤这个男人做点事也是好的。能挽回一点是一点。
“跟我走。”
钱富大喜,忍着疼痛撑起上半身,却又颓然地倒了回去。
赵长春知道自己盛怒之下下手太重,踌躇了下,还是上前去扶。
刚一靠近,就闻到了钱富身上的恶臭,熏得他差点呕吐。
“还富贵老爷呢,还没我们这些苦力爱干净。”
钱富:“……”说实话,赵长春身上的味也没好到哪里去。
当然了,如今他是不敢嫌弃的。
也是没有力气嫌弃了。
把人拖着往巷子外走,赵长春心里有点后悔。早想着使唤钱富做事,他就不下这么狠的手了。
不过,他刚才都没往要害处招呼,钱富肯定没事,两三天就能养好。
到了外面的街上,赵长春找了马车,把人拖去了外城。
赵母知道儿子最近心情郁郁,回家后发现人不在,心里正着急,就听到隔壁邻居说了儿子留下的话。
到了傍晚,她心里不安,正想着出去寻找,就看到了停在门口的马车。
赵母心里一松的同时,又是一紧。
一般从内城出来的马车分为几种,像是众人合资坐的,是最便宜的。当然了,并不会把人送回家,只送到热闹的街上就可。
像这样送到家门口的,一般都是自己出资。跑这一趟……若是银子没要到,反而又搭进去不少,忒亏了。
不过,人回来就好。赵母上下打量儿子,见他完好无损,随口问:“你吃晚饭了吗?”
赵长春今日去内城跑了不少路,连口水都没喝,没顾得上吃饭。回来的一路上肚子饿得咕咕叫,听到母亲询问,他摇头:“还没吃。娘,你帮着做一点。”
赵母一脸无奈:“钱富回去现赚银子,根本没有那么快。”
“赚个屁!”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起来赵长春就满腔怒气:“变成了一个脏臭的乞丐,一文钱都没有,娘 ,他这一辈子都还不上了。”
赵母讶然:“不会吧?”
她心里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钱老爷在内城认识那么多人,随便开口借一点,不就把我们家的还上了?”
“借不了。”赵长春发觉母亲有些说不通,很是不耐烦:“他得罪了人,谁敢帮他?”
听出来了儿子的不耐,赵母无奈:“那你说怎么办?”
赵长春冷笑一声:“我把人弄回来了,等他好了之后,让他帮我们家干活。他自己说的,愿意做牛做马。”
赵母:“……”什么玩意?
母子俩说话的时候,外头的车夫也没闲着,弯腰去马车中拖人。看到赵长春说这话不动,还催促道:“你倒是快点,我还要连夜赶回内城,别耽搁我时间。”
然后,赵母就眼睁睁看到儿子和车夫从马车里拖出来了一个脏臭又浑身是伤的人。
“这……”
车夫话不多说,拿了酬劳之后,很快就消失在街道尽头。
赵母上前踢了踢,钱富死狗一样不动弹,她气得声音都变了:“都这样了,你还带他回来做甚?到底是他帮我们家干活?还是我们伺候他?”
赵长春叹口气:“娘,我一开始没想让他以工抵债,下手重了一点。你放心,现在是他欠我们的,不用专门伺候,直接把他丢家里,每日给点吃的饿不死就行。等过几天,让他起来干活。”见母亲面色不好,他继续劝道:“别看他伤这么重,我下手有分寸,最多明后天,他要是起不来身……哼!”
最后那个冷哼是对着地上的钱富的。
“实在太臭了。”赵母满心烦躁。
赵家不是什么富裕人家,赵母习惯了亲力亲为,家里的这点事儿于她来说,都是顺手就收拾了。
这么个人放在家里,能有什么用?
赵长春把人带回来后,一直想着就是让他签一份卖身契,回头把他带去东家那里做力工。
如此,家里也能多一份工钱。
看到母亲厌烦,他也知道自己把人打成这样是做了蠢事。去了井边拎起两桶水直接就往钱富身上浇。
“娘,洗洗就行了。”
赵母:“……”
即将入冬,天气本来就冷,几桶水下去,本来因为受伤昏昏欲睡的钱富被冻醒了。
看着头顶上一桶水直接砸下,他活生生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