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风没有怪罪你,一醒来看到你不在,还挺失望。”胡母叹口气:“为人母,看到孩子这样,心里是真挺难受。秋婉,你去探望他一下,成么?”
秦秋婉张口就来:“他现在没精神,说不了几句话,我不想打扰他。”
这倒是事实。
可哪怕只说一句话都是好的啊,两人只要能心平气和坐下来,这感情就一定能回到曾经。
眼看胡母还要纠缠,秦秋婉转而道:“有件事情,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胡母随口道:“咱们婆媳之间有什么不好说的?”
“那我就直说了。”秦秋婉靠近了些:“就在前几天,我身边的丫鬟翠儿去探望小姐妹,在一个巷子里看到了父亲。”
胡父喜欢在外头乱窜,也喜欢结交各路朋友。胡母不觉得这事情有哪里不对。
秦秋婉继续道:“翠儿跟了我多年,也怕父亲在外头做了不好的事影响大人,她便随口问了问。结果发现,父亲经常去那个巷子里,还听说他去的那个院子里是一个美貌女子独居……”
听到这里,胡母所有的想法尽去,气得咬牙切齿:“他敢!”
秦秋婉贴心地送上了地址。
胡母确实什么都顾不上了,立刻让人备马车,怒火冲天地出了府门。
这事情是真的,秦秋婉并没有胡编乱造。胡母去的时候还将两人堵个正着,多年夫妻,那么苦的时候都过来了,她从来没想过在日子好过了之后男人会这么绝情,她脑中一片空白,扑上去就开始撕扯。
胡父应付得颇为狼狈,又怕丢人,将她拽上马车一起回府。
一进府门,胡母就去找老太太哭诉。
老太太也没想到儿子竟然在外做了这些事,怒斥:“你是要气死我才满意吗?”她桌子拍得砰砰响,好半晌才缓过来:“那个女人哪来的?”
胡父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母亲和妻子,两人又追问了一遍,他才低声道:“有人请我喝酒,去的是花楼。”眼看婆媳俩要发怒,他急忙解释:“我没想要花娘伺候,只是话赶话说到那里,不去不好。 ”
胡母咬牙问:“既然没要花娘伺候,为何又带了个女人回来?”
“她太可怜了。”胡父低下头:“我一时心软,就……她是个很善良的女子,本来我想把人带回来的,可她说你看了会难受。只想在外找个地方安顿……”
人虽没进门,可已把男人的心都勾走了啊!
胡母气得眼泪直流。这些日子为了儿子的伤势,她一直都没睡好,白发都有了几根。面色也憔悴,这么一哭,更显得狼狈。
老太太看了心里挺难受的:“既然是花娘,那便把人打发走吧!”她怕儿子太过抵触,又补充道:“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就这么把人赶走肯定会难受。这样吧,你给她个十几两银子,再帮她找一门合适的亲事。有银子有人照顾,总能放心了吧?”
胡父低下头:“怕是不能。”
胡母满心不甘。
这些年来,她为了胡家几乎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心累身子也累,但她却觉得值。因为胡父是她一个人的,两人患难夫妻,一定能白头偕老。随着儿子官位越来越高,他们俩会越来越好过,会得更多的人尊重……临到了来,男人竟然这样对她。
一个睡过了别的女人的男人,她总觉得不如以前那般亲近了。听到婆婆的话,她心里总算有了点安慰。好歹婆婆是站着自己这边的,并且,男人是个孝子,应该会听话……刚想到这里,就听到他拒绝。
胡母诧异的瞪着她。
老太太皱起眉来:“那女人若是真的如你所说那般善良,就不该纠缠于你。她想留下,肯定是个心思深沉的,这样的人,不值得你怜爱。”
“不是。”胡父低着头:“就一个月前,大夫诊出了喜脉。”
婆媳俩都愣了一下。
老太太又惊又喜:“真的?”
相比之下,胡母的面色黑如锅底,尤其在看到婆婆的神情后,浑身从里到外凉了个透。
“既有了孩子,那便把人接回,先生了孩子再说。”老太太嘴角都差点扯到了耳根,看到儿媳神情不对,她开口劝:“你也别想不开,咱们家今时不同以往,你看看城里这些传承了百年的世家,哪家不是好几房?有些出了五服的都一大片,譬如那尚书府,听说三成的官员都是他家的人,就算是不小心犯点事,也还有个帮忙说话的人。咱们得为以后打算……”
打算个屁。
胡母怒火冲天:“我不答应!”
“任她是谁,任她生多少,只要有我在一日,就绝不会让她进门。母亲,你别劝我,我意已决!”
一家人都在老太太的院子里纠缠。秦秋婉来了兴致,独自去了健院。
健院的下人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想让小夫妻俩培养感情。唯一的顾虑就是怕少夫人又伤了大人。
人都来了,也不能把人往外赶,一个丫鬟上前相迎。另一个悄悄溜出了院子去报信。
秦秋婉进屋时,胡扬风正因为不好喝汤而发脾气。
他胸口刚受伤,不能挪动,只能平躺着。丫鬟喂他喝汤时,难免就会从嘴角流出。
胡扬风不照镜子也知道此时的自己很狼狈,连喝几口,他胸口疼痛无比,渐渐地来不及咽,丫鬟却不知情,又一勺汤送来,他偏头躲避,一勺汤流了满脖子。他怒斥:“滚。”
秦秋婉站到门口就听到这话:“我好心好意来探望你,你就这么对我么?”
胡扬风看到门口的人,疲惫地闭上了眼。
再一次受伤,让他明白,秦秋婉还在盛怒之中。这种时候,最好不要惹她。
秦秋婉缓步踏入,接过丫鬟手里的汤碗,示意所有人退下。
贴身伺候胡扬风的人早就得了婆媳两人的吩咐,不许小夫妻俩单独相处,这时候其实挺为难。不过,还是咬牙站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