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

“醒了？”院长还是梳着一丝不乱的发型，看到躺在床上的少年睁开了眼睛，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少年面色苍白异常，唇上没有一丝血色。

见到院长进来，少年费劲地抬起手来，挤出一个笑容，招了招手。

那笑容，让人心疼。

院长将手里的粥碗放下，坐到少年的身边，拉住了他的手。

宽厚的手掌中传来的温度，似乎让少年的脸上多了一丝生气。

“院长，把窗打开吧，我想看看海。”少年的目光从院长脸上移开，看着那扇窗户。

窗户打开，院长站在了吹进的风里。

窗外时耸立的高楼大厦，哪有什么海。

少年笑了，他耸动着鼻尖，努力想从风中嗅出一丝海风的咸腥。

院长揉了揉眼睛，笑着说道：“孩子，我将你换个姿势吧。”

于是，少年的床被摆成了头朝窗的位置。

“这样，看到海了吧？”院长坐在床边，轻轻地攥住了少年的手。

少年没有说话，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湛蓝的天空，想象着在照片里曾眺望的海。

直到落日余晖。

院长笑着伸出手来，揉了揉少年的眉心。

“起来把粥喝了吧，你雁姨都给你热了三次喽。”

少年闭上眼睛，想要把这一天的画面都记住。

“来，我和你一起扶小纵坐起来。”雁姨拿过来一个厚厚的枕头，垫在了少年的后腰上。

“还是雁姨熬的粥香。”少年小口嘬着粥，冲雁姨露出灿烂的笑容。

这时的他，连吞咽都要付出极大的力气。

雁姨眼圈一红，伸出手来颤抖着抚摸着他的头发。

看着少年喝了三碗粥，还笑嘻嘻地和她说今天看到的海。

“雁姨，你知道吗？我的海里有一大片飞鸟！”少年兴奋地说着，还伸出手来比划着。

院长流着泪，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虽然他很想把少年按到床上好好休息，他不想看到这样的场景。

这样的场景，意味着少年将要离开这里。

少年好像感受到了他的想法，停下挥舞的干瘦手臂，冲院长眨了眨眼。

“院长老头子，你可不许再欺负雁姨了啊。”

“每天早上要去锻炼，不要赖床。”

“雁姨做好的饭，要按时吃。”

“晚上要早睡。”

“你削苹果的手艺还是不要展示了，以后大家都吃香蕉好了。”

……

……

雁姨轻轻将窗户关上。

院长没有去开灯，于是星河夜幕来到了房间。

少年笑嘻嘻地说道：“院长，雁姨，我困了。”

院长点点头，起身想要把床推回原位。

但被雁姨制止了。

“谢谢雁姨，”少年展颜一笑，“我还想再看看海。”

静静看着院长和夫人相互搀扶着离去，少年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躺下，是璀璨星河。

“我的海，也要有这些。”

少年呢喃着，朝着深沉广袤的夜空，投去深深一眼。

再看一眼，足够了。

夜隐沉沉轻人梦，

月影深深素树妆。

穹庐缭绕千云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