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凌晨寅正,百里挑一被一阵寒鸦啼叫声叫醒,他睁眼一看,窗户边猫着一道纤细身影。
百里挑一披衣起身,去推开窗户,天色昏暗中,见窗外立着个年约十八九岁的高挑女子,碧衣绰约,明眸皓齿。
她一头青丝用白色发带高束马尾,袖口绑着白色护腕,盈盈一握的腰间系着同色束带,其上挂着柄剑,一身劲装打扮。
“少主!”碧衣女子一见到他,冷艳的脸庞顿时染上一丝笑意,“我自锦州一路寻你留下的记号赶来,终找到你了!”
“碧心,你总算来了。”百里挑一有些感动,看她浑身沾满了雪沫,想必是连夜赶路,心疼极了,“快些进来。”
唤作碧心的女子听得这道指令,纵身一跃,轻盈跳进屋子,抱拳朝百里挑一单膝跪地,“属下来迟,请少主恕罪!”
见她跪地,百里挑一眉头一皱,伸手扶起了她,“起来说话!”
“是。”碧心起身,注意到他的站姿,身体重心倚在右侧,明显是左腿有异,无法受力。
当下,她探手一撩,掀起他的衣袍,只见左腿裤管下果真夹着夹板,缠着绑带,她冷然开口:“是谁伤了少主,我去卸掉他一条腿。”
“放肆!”百里挑一只觉腿下一凉,冷不丁被她撩起衣服,俊脸一红,轻斥道,“姑娘家家,岂能随意撩别人衣裳!”
碧心被他这一声呵斥,吓得不知所措,她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你不是别人,你是我的主人。”
“你……我是男子!男女有别,以后不能这般随意。”百里挑一握拳抵着唇,不自然地轻咳一声。
“是,属下记住了。”碧心点点头,冷着脸继续追问:“是谁伤了你的腿”
“有你在,谁敢伤我,谁能伤我”百里挑一一见她一幅杀意腾腾,要去给他报仇的样子,立刻出言稳住她的疑问,但就是不说因何而造成的伤。
“可少主还是受伤了,都怪碧心,没及时赶到你身边。”碧心垂眸,作势又要下跪请罪。
百里挑一见状,再次拦住她的动作,故作虚弱,“碧心,我站不住了,快扶我去躺着。”
闻言,碧心立刻扶过他的手臂,架在自己肩膀上,半扶半揽将他带到榻上。
“少主,随属下回去吧。”碧心蹲在床前,仰头望着他。
百里挑一偏过头,瞧见她澄澈干净的眼眸,不由抬手掸去她头上的雪花,“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是那个道士不愿意去云屯剑城吗”碧心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何止是不愿意啊,甚至连话都不听他说完,之后更过分,连身都不现。
百里挑一无奈地想着这大半个月的遭遇,重重点了点头。
“我去将他打晕,绑了带回去。”碧心语出惊人,简单明了的出主意。
“碧心啊,我发现你真是个小机灵。”百里挑一轻轻敲了下她的头,忍俊不禁,“不过,我们不能直接绑他去,得让他自己心甘情愿来。”
……
早上起来,青砖发现睡在身边的青瓦不见了,他一个激灵爬起来迅速穿衣。
一股莫名的不安漫上他的心头,青瓦鲜少有起的比他早的时候。更何况他还小,连穿最外面那层衣裳都要依靠他和师父帮忙。
现在床头空荡荡的,原本放衣服的位置,没有昨晚他睡前脱下的衣服。显然他已经穿好衣服起床了,但没有惊动自己的情况下,他一个人绝无可能做到。
青砖跑出屋外,四处找了找,依旧不见师弟可爱的身影。
他慌忙跑去找悟清明,“师父,师弟不见了。”
悟清明也才醒一会,一起来就看见桌上放着一封信。
他走过去,拿起信纸扫了一眼,就听见青砖的呼声,他放回桌上,“嗯,为师也刚知道。”
青砖闻言,跑到他身侧,低头一看,只见其上写着数字:
诚邀令徒青瓦,游于云屯剑城。
无称呼,无落款,寥寥十二字,字字惊心。
“师父,师弟是被云屯剑城、绑架了?他会不会有危险?”青砖顿觉心惊肉跳,惶恐地问。
“青瓦,是被百里挑一带走的,他不会伤害他。”悟清明淡声道。
“百里挑一是云屯剑城的人他曾说过来这里是找师父您的……”可是师父不见他,不听他说话,青砖恍然大悟,“所以他带走师弟,是为了引师父前去。”
悟清明颔首淡笑,“分析的不错。”
“那师父,若你去了会有危险吗?”青砖担心地问。
他不知道为什么师父还能笑得出来,师父一贯如此,平和冲淡,遇到什么都豪不焦虑的样子。
可他的年龄阅历有限,还远远达不到这个境界,总会害怕。
“不怕,”悟清明摇了摇头,柔声安慰道:“云屯剑城百里家,是武林正派,他们若要害我,无需让百里挑一亲自过来。”
“徒儿明白了。”青砖松了口气。
“快小年了,”悟清明将信纸掷入炭炉中,瞬时燃起火红焰苗,一熄间焚烧殆尽。
“青砖,我们去接你师弟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