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问:“你又怎知什么人能让他满意?”
“娘娘可还记得仁宗皇帝时,以宫娥王氏和亲的事?”云安道,“番酋原不肯的,可见了王氏就肯了。因王氏生得绝色,番酋一见便肯了。”
她道:“我听说,那二王子在京城这许久,不肯住在鸿胪寺准备的驿馆,几乎住在了青楼里。此是个好色之人,寻一绝色给他,他定然是肯的。”
皇后失望道:“这办法我想过,只现在上哪里给他找出个绝色来?”
因现在形势不同,仁宗皇帝那时候,国家稳定,兵强马壮,可以拿宫娥糊弄。如今疏勒壮大,大周却可能正要面对两代皇帝的更迭这个非常时期。
就算不给公主,也至少得是个宗女。
可重华也是美人。要替代她的这个人,就必须得容貌更盛,盛到能让男人迷昏头的程度。
仓促间,上哪里寻一个可以让二王子愿意为了她放弃真公主重华的绝色宗女来。
云安垂下眼道:“我听说,当年,淑宁公主乃是京师第一美人……”
皇后顿住。
宗室出女,勉强也可以说是宗女。至少对外番是可以这样说的。
“她?”皇后犹豫,“她的确生得狐媚,只她是嫁过人的。”
“嫁过人又怎样。番人根本不在乎这个。”云安道,“他们不是父死子继,兄死弟娶?昔年宫人王氏,嫁了父、子、孙,还有弟,三代四个男人,谁在乎了?说是为了抢王氏,还打过仗。”
皇后就只有重华一个孩子。
对她来说,只要不牺牲重华,牺牲谁都行。何况不过是一个贱种。
她的手紧紧握起来。
正好,小舅舅就在鸿胪寺。
在这个京城里,其实最讨厌那贱种的还不是她,是当年作了淑宁公主驸马的这位小舅舅。
皇后深吸一口气:“好,若成了,我记得你的好。”
林嘉摇摇头道:“告诉王子,不必了。他人生地不熟,又风俗有异,难免疏忽。我们做东道主的,原该大度些。只请他下次不可再这样纵马,街上有许多百姓,还望珍惜人命。”
林嘉在殿外给皇后磕了个头,去东宫找太子妃去了。
婢女仆妇们围上来,七嘴八舌:“县主,县主!有没有受伤?”
官员翻译给二王子,二王子的眼睛更亮。
外面突然许多人齐声惊叫,马声长嘶,车厢毫无征兆歪向一边,轰然倒下。
林嘉吓了一跳,忙缩手。
皇帝闭着眼睛躺着。
这种时候必须得求稳。疏勒岂能不明白,居然立刻坐地起价,开口要真公主。
原本想好了,疏勒要的不离谱,就给他们。谁知道临到时候他病倒了。
“父皇,”他唤了一声。
皇帝眼中有了怒意:“番人又提什么要求?”
林嘉晃晃头,想爬出去,却忽然有一只手臂伸了进来,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臂,把她拖了出去!
二王子哈哈大笑,转身上马,又看了林嘉几眼,驾马离去。
那重量手感都不像是银钱,林嘉扯开丝绳倒在手心里,婢女轻呼。
一瞬间,她联想到了正在大周的疏勒国使团。
她倒是很喜欢林嘉。
官员匆忙给林嘉道个罪,也上了马追上去了。
他忽然上前,一把抓起林嘉的手,把那个小锦囊塞进了林嘉的手里。
太子道:“鸿胪寺卿来了。”
但她注意到,这人体格壮硕,腰间弯刀如月,不是中原服饰。
这时候二王子忽然又走过来,掏出一个小锦囊戳到林嘉面前,叽咕咕说了一通。
阳光一瞬间刺目,林嘉闭眼了一瞬,再睁开眼,一个满脸大胡子的男子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睛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