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里，林月暖冒着风雪进宫一趟，照例给老皇帝诊脉开药之后，去长乐宫找顾皇后坐坐。

“云婶婶，你看看我这伤口。”九公主一脸献宝地把袖套脱掉，幸好大殿里面有烧炭没那么冷。

顾皇后也不拘着她，这种天气一般不会有人到长乐宫来，难得松快的日子，顾皇后觉得这样更有些人气。

林月暖给九公主检查了一遍，捏了捏她的骨头，再看看曾经开刀的地方，一脸笑意地说道：“恭喜我们九公主了！以后不用再这么遮遮掩掩了。”

九公主等的就是林月暖这句话，一时间喜极而泣，扑进顾皇后的怀里。

顾皇后一脸慈爱地抚摸着九公主的脑袋，一脸感激地对着林月暖说道：“云夫人别见怪，这孩子等着一天整整等了十几年。现在好了，终于可以不用担心了。本宫也不用再为这件事寝食难安了。”

老皇帝到现在还不知道九公主曾经六指的事情，顾皇后为了不让九公主暴露，甚至不让九公主在老皇帝面前出现，即使是这样，顾皇后母女俩仍然每天活在不安里，生怕突然间被揭开这个秘密。

由于天气越来越恶劣，顾皇后担心等下雪越下越大，不敢久留林月暖，多派了四名护卫护送林月暖回去。

之后的日子里，林月暖开始猫冬，除非必要，绝不踏出府门一步。

就连靖王带大队人马回长安，也没能让她动摇。

除夕这日，林月暖像去年一样，要随云辰烨进宫过年。

在宴会上她见到了许久不见的靖王妃，靖王妃身后的嬷嬷怀里还抱着一个襁褓，想必应该是靖王妃刚刚诞下的麟儿。

老皇帝在晚宴上对那个孩子百般喜爱，甚至还说出有龙子之相这种话，引得在场所有人猜测不已。

龙君修更是诚惶诚恐地给老皇帝跪下，老皇帝却毫不在意，让他回原位坐去。靖王妃一脸的笑意，林月暖从那笑意中看出了她的得意，所谓母凭子贵，应该就是这样吧。

不过这个都跟她没关系，反正她也快要临盆了。等春节过了，她生完孩子，坐完月子就该操心林月溪的事情，其他的事她也管不。

除夕晚宴结束之后，林月暖跟云辰烨到家都已是三更半夜，长安到处都在放鞭炮，灯火通明，一点深夜的感觉都没有。

第二日，两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夫人，昨夜一夜大雪，再加上放了一夜的鞭炮，现在大街还没完全清理出来，您看着是不是明儿个再出门？”柳琴见林月暖无所事事，担心她突发奇想要出门，赶紧劝解。

“柳琴，你家小姐看着像这么不懂事的吗？今天是初一，谁家会今天出门访客？”林月暖看着塌上呼呼大睡的云逸宁，不时用手指轻轻戳一下云逸宁的小脸蛋，有些郁闷地说道：“你说这孩子怎么这么能睡？”

云辰烨在一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赶紧把云逸宁抱到床上：“阿暖，你若是实在闷得很，要不我陪你到后院下下棋如何？或者咱们去外祖父那边坐坐也行。”

去方太傅那边不需要走大街，没有柳琴说的那些障碍。

“我刚刚也想着去外祖父那边走走，可是逸宁不去，我们两个过去，外祖父该有意见了！”这也是林月暖郁闷的地方，云辰烨一听，比林月暖还郁闷，以前他是方太傅的掌中宝，现在就像根草。

夫妻俩只好回房间对坐，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打发初一的时间。

初二一早，林月暖跟云辰烨带着云逸宁来到林府。林家兴跟姚氏早早地就准备好了，只等他们上门。

如今林家在长安根本就没有什么亲戚，除了云家。

林月暖夫妻俩到了才知道凌一也在这边。

“阿暖，你阿姐的身体你怎么看？”凌一现在整天皱着眉头，一看就是满腹心事。

林月暖跟云辰烨对视了一眼，决定还是提前跟凌一通个气比较好：“大师兄，我们去后院说吧。”

云辰烨陪在林月暖身边，三人去了后院的偏房说话。

“大师兄，我还是跟你说实话吧。我阿姐的身体想必你也清楚吧。”林月暖平静地说道。

凌一痛苦地闭上眼睛：“我不想要这个孩子的，可是溪儿不同意，宁死也要保住它。现在我已经没有办法了！”

凌一很清楚林月溪的身体根本就没办法生产，估计一发作人就直接痛死过去或者会血崩！

“我还有一个办法，说起来可能有些骇人听闻，但这是目前唯一可以救我阿姐的法子！”

林月暖说完，凌一整个人猛得站起来，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什么法子？只要能就溪儿就是要我的命都没问题！”

林月暖还从没见过凌一这么失态，云辰烨赶紧安抚凌一：“你先冷静一下，坐下来。”

凌一这才不情愿地坐下来，焦急地等林月暖说出法子。

云辰烨拦过林月暖：“还是我来说吧，阿暖说的法子是剖腹取子。”

“什……什么意思？”凌一不敢相信他听到的。

“意思就是说，用手术帮助我阿姐生产，只有这种法子可以保大人小孩无事。”林月暖解释道。

“我不要孩子，我只要溪儿就好。阿暖你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凌一激动地说道，剖腹取子听着就像是去母留子，他实在是没办法接受！

林月暖有些心酸地摇摇头：“用这种法子我能保证阿姐平安无事，孩子也能平安出生，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别的法子了！大师兄，你还有时间好好考虑一下，还有，千万别冲动做出什么事情来，要知道我阿姐如今的月份大了，孩子要是有个意外，母体也会有生命危险的。”

林月暖见凌一对孩子是这种态度，还真怕他一个激动让林月溪喝下堕胎药。

凌一听完整个人好似被抽干了力气，瘫倒在地。

云辰烨见此，把林月暖带出房间，给凌一留一个安静思考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