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玉林尤如幽灵一样,在c市的街道上游荡到午夜,他把车停在了沈晓鸥的别墅之外,点燃了一枝烟,又开了一瓶白酒。
香烟袅袅中,不知不觉烟蒂落了一地;酒香绵绵中,祈玉林沉湎其中,酒瓶甩出了老远,随着一声脆响,四分五裂。
祈玉林就这样仰躺在车上,看着朦朦胧胧的星空,大脑像失去意识一样,空洞而麻木。
手机响了。
“喂,你哪位呀?”祈玉林喝大了,都是大舌头了。
沈晓鸥皱眉:“玉林,你又喝酒了?”
“喝了一点。”
“什么喝了一点,明明是醉了。”沈晓鸥生气了,因为声音温婉,居然没有一点震慑力,“天太晚了,快点回来。”
沈晓鸥这些日子经常在外面游荡,还没有玩到午夜甚至夜不归宿的时侯。
“小姨,洛甜甜在吗?”祈玉林到底开口问了。
“甜甜当然在了,你以为都像你啊,不学习不上进,天天在外面鬼混。”
“让她接我好吗?我现在在外面。”
“甜甜已经睡了,我下去接你。”
祈玉林拒绝了:“小姨,让洛甜甜出来,我有话要对她说。”
沈晓鸥警告他:“不许犯混,知道吗?”
“好。”
洛甜甜昨天刚刚出院,因为身子乏,九点多点就睡下了,不过她觉浅,沈晓鸥一敲门,她就听见了。
“甜甜……”
洛甜甜下床去开门:“阿姨,身体不舒服吗?”
沈晓鸥的身体很糟糕,每年都要去医院治疗一段时间,平日里也是隔三岔五要感冒的。
沈晓鸥否认:“我没事,是玉林在外面,有事找你。”
“祈少不是有钥匙吗?有什么话不能进来说的呢?”
“谁知道这孩子又搞什么名堂,你出去的时候多穿点衣服,小心着凉。”
洛甜回了房间,换下了睡衣,穿了长裤长衫,去外面迎接祈大公子。
祈玉林觉得似乎过了好长好长时间,从别墅里走出来一个小小的人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他的车子面前。
祈玉林笑了:“你来了?”
“祈少,你能不能正常一点,大半夜把人吵起来有意思吗?”洛甜甜对着沈晓鸥亲切和善,对着祈玉林耐心已经耗尽。
祈玉林伸手抓住她的手,问她:“洛甜甜,这一年的时间你过的好吗?”
不好!洛甜甜差点脱口而出,拜他所赐,她承受了一个十九岁女孩不该承受的一切,她承受不了的一切,在那段黯淡无光的日子里,祈玉林大概像没事人一样,左拥右抱,醉生梦死,何曾想起过她?
“这就是你想说的话?”洛甜甜淡淡地掰开他的手,“那么我告诉你,我过的很好很充实。祈少,可以回别墅了吗?”
祈玉林不满地又重新抓住洛甜甜的手,微微一用力,洛甜甜的身子翻过车门,倒在了他的怀里。
“你干嘛!”洛甜甜手忙脚乱地推开他,整了整衣衫,就要打开车门下车。
“甜甜,告诉我,你痛不痛,孩子没了的时侯你痛不痛?恨不恨我?”身后,传来祈玉林低沉又有点醉意的声音。
洛甜甜受惊似的回头,有点恼怒地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祈玉林头磕着方向盘,喃喃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甜甜,真的对不起,我怎么补偿你呢?”
洛甜甜没有回答,祈玉林没有追问,因为祈玉林不胜酒力睡着了,因为洛甜甜那段灰暗的日子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特别是祈玉林。
洛甜甜回去叫醒了司机,让他去把祈少背回来,而她,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祈玉林醒过来的时侯,沈晓鸥正坐在他的床前,像是专门等着他似的。
“小姨,您能不能离我远一点,怪吓人的。”祈玉林故作镇定和小姨开着玩笑。
沈晓鸥耻笑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吧?快说,你对甜甜做了什么?”
“洛甜甜怎么对您说的?”
“她要是肯说,我能问你吗?”
祈玉林不想瞒着了,他想求得洛甜甜的原谅,有了小姨的助力或许事半功倍。
“小姨,我和洛甜甜早就认识,她曾经是我的女朋友。”
沈晓鸥:“装的还挺像,连我都骗过了,以为你们是在别墅里认识的。后来怎么分手了?”
祈玉林说:“我就是个游戏人生的人,今朝有酒今朝醉,从来没想过为哪个女孩改变自己,也没想过有一天会娶妻生子,围着我转的我都视她们如草芥,洛甜甜也不例外。”
“我和洛甜甜在一起的时侯,我把她当作一张名片,有女孩子打讪可以当挡箭牌,朋友在一起可以当名片使用,我从来没想过娶她,甚至没想过让您和爸爸妈妈知道。所以当她提分手,我当时心里特别高兴,心想终于解脱了。”
沈晓鸥点着祈玉林的鼻子,很痛惜地说:“你啊,甜甜这样的好女孩,你不知道珍惜,有你后悔的那一天。”
“小姨你说对了,刚开始我觉得很开心,终于摆脱了。可是过了不到一个月,我就觉得做什么事都没有精神,心里总挂念着一个人,出门在外总想着她会突然在我面前出现,总想着在人群里一眼看见她。”
“那证明你喜欢上了甜甜,为什么不去找她呢?”
祈玉林摇头:“因为可怜的自尊啊,我没有去找她,心想着可能刚分开不习惯吧,过段时间就好了。”
“有一天晚上,我和卓子他们在包厢里喝酒,喝的有点大,卓子说我一直喊着甜甜,他们就真给洛甜甜打了电话。因为我喝醉了,他们就给我开了一个房间,我迷迷糊糊的,好像伤害到她了。”
沈晓鸥气恼地捶了祈玉林一下:“真是糊涂!难怪甜甜受了那么多的苦!她无父无母孤苦伶仃的,你怎么能做的这么差劲呢?!”
“小姨,我直到今天才听卓子说,那晚被我伤害的人是甜甜,之前我还气她不自爱,好几天没搭理她。”
要说前面的所作所为是割了一个伤口,后面的行为就是在伤口上撒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