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蓝忍不住笑着问:“你们还好吗?”
薛秀琴伸手抱她的胳膊,声音带着爱娇:“好,我们都很好。杜忠江要去农具厂了,是农具厂的师傅点名要的他。”
田蓝大喜过望:“真的?那太好了!”
薛秀琴跟着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是啊,我们都高兴死了!杜忠江可以一心一意地在厂里做农具了。”
这个时代工人是光荣的代名词。他们军垦兵被选去当工人,就是农场对他们的肯定。他们做了什么,农场都看在眼里呢!
田蓝高兴的内容更丰富。
一个是从停课闹革命到现在,学校运行处于事实上的瘫痪状态,杜老师入职中学教书的事情自然也停摆了。
中学老师和普通农场职工的工资可不是一个水平,后者勉强养活自己可以,但要想置办下家业那就不容易了。杜家两个小孩以后都要成家立业,你不能结婚了还住集体大通铺吧,总得有自己的房子。况且,人的心态也难平和。
现在,杜家出了位正式工人,常人看她们的目光都不一样的。
另一个就是杜忠江的出身,以他黑五类的家庭背景还能被选上当工人,那说明农场目前的政治气候尚可,不是唯血统
论挂帅。这对于维持知青队伍的士气至关重要。
谁也不想自己累死累活的,明明什么坏事都没做,还天天被当成二等公民挨白眼。
田蓝心念微动,追问了句:“陶军长从京城回来了?”
薛秀琴茫然,上层领导的变动她可搞不清楚,她也不关心。
还是陈立恒主动作答:“回来了,八月底回来主持工作的。”
结果他一出声,田蓝就吓了一跳,瞪大眼睛捂住胸口:“你怎么在这里?”
说起这事还真有些乌龙。
陈立恒站在山桐子树阴影下,他脸叫戈壁滩上的太阳晒得黝黑,身上穿的又是这个时代罕见的迷彩服,他还一声不吭的,谁知道树下杵着个人啊。
陈立恒默默地看了眼田蓝,感觉十分憋屈。田蓝一直跟薛秀琴说话,没搭理自己,他以为是女生矜持。结果人家根本没看见他,他存在感为零!
田蓝一瞧对方的眼神就知道这娃的自尊心受损了,赶紧解释:“你这迷彩服的迷惑效果太好了,一打眼根本就瞧不出来。要是脸上再抹上油彩,往丛林里一趴,谁能找到人啊。”
陈立恒眼睛一亮,惊喜不已:“真的?”
田蓝狂点头:“真的真的,当然是真的。对了,你怎么也过来了?你也教种菜吗?”
陈立恒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言简意赅了两个字:“学习。”
学啥?跟谁学?在哪学?学多久?他一个字都没说。
田蓝也不问,保密原则,她才不起这个好奇心。说不定就跟他这身迷彩服有关系。我国军队一直到20世纪80年代才开始配迷彩服的。
薛秀琴可不耐烦听他们扯有的没的,赶紧催促:“快快快,陈立恒,你把吃的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