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缠绵,云雾渐起,群山青翠隐于雾气,山巅殿宇浮于云海,飘渺出尘,如坠仙境。
昨日刚结束了三年一度的收徒大典和灵根测试,各山各脉今日都忙碌了起来,给新收的弟子登名册、分令牌、讲门规,派内四处都热闹异常,到处是新弟子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但有一座山峰的山腰上,一排黑黢黢的木屋却仿佛和这热闹格格不入。
每扇门窗都紧闭着,黑色窗框让它们像极了一双双空洞的眼睛,无声地仰望着山巅上飞过的天之骄子们,屋顶缝隙还生出几丛枯黄的杂草,加上院中几棵掉光了树叶的不知什么树和满地的落叶,在雨天幽暗的天色下更显寒凉。
唯一的人气来自正中间那栋木屋屋檐下站着的几个人。
只是除了正中间的玄衣男子衣饰尚算精细,其余两个女子都衣着朴素,浑身都没有什么装饰。
其中一个身着素衣的女子仰头看着空中御剑飞过的又一群弟子,语气难掩羡慕:“可以修仙真好啊,可惜我虽有灵根,却是最差的强圉灵根,还是强圉中接近末等的第九支,若去小门派或许还能混个外门弟子当当,可在凌渡派这样的大门派里,却是连做个扫洒下人都难啊。”
她身侧的玄衣男子轻嗤一声:“倒也不必妄自菲薄,咱们好歹有灵根的,而且等级也不是十二支中的末三支,若是能有机缘,也不是不可能提升灵根等级,可不像有些人一点灵根都没有,那才是真的修仙无望。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没一点灵根也敢上这仙山上来,难道真觉得凭借一张脸,就能引得众仙长为她生生种一条灵根不成?”
素衣女子不满地打断他:“别说了,秦簌是被凌掌门带回来的,又不是她自愿上山的。更何况,她的家人都被妖魔所害,想要修仙为家人报仇有什么错?测试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毫无灵根啊。”
另一个黄衣女子也附和道:“就是,郝勉之你少说几句,这世界上一点灵根都没有的人才是真的极少,几乎就像万中无一的昭阳灵根一样少见,一般人哪怕不能修仙也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点灵根,这可是我们身体的根基。没有灵根,意味着一生孱弱多病,秦簌她生得那样漂亮,却不知能活到几岁,唉,真是可惜。”
郝勉之像看傻子一样斜睨着她:“你也说她生得漂亮,女人的身体不就是最好的本钱?多勾引几个仙上给她做靠山,搞不好她将来混得可比你们两个要好得多,你们还在这儿同情她?真是一群傻子。”
这话一出,两个女子都沉默下来,虽然并不同意郝勉之的话,却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因为她们心底里也知道,郝勉之说的话虽然难听,但其实也有几分道理。
这世道的女人靠脸做资本可以很好混,只要你舍得下自尊。
但是若舍不下,也可以很难混。
归根究底,都不过是“身不由己”四个字。
更何况,还是秦簌那样漂亮到极点,资质却又废柴到极点的人。
想得到她的人太多,可以轻易得到她的人也太多,最终会是个什么结局,完全可以想见。
同为女子,她们忍不住与秦簌共情也是正常。
郝勉之见她们都沉默了,大有一种被自己说对了的成就感,乘胜追击道:“女人修什么仙?这天地灵气本就有限,女子天生体弱,修仙也是浪费灵气,不如把灵气让给更适合修仙的男子,你们就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好吃好喝地养着,看看能不能孕育出来更有天赋的下一代。”
“我看你天生智弱,活着也是浪费空气,不如我帮你把脑袋剁掉喂猪,你就在它肚子里好好待着,看看它能不能给你下辈子分点脑子?”
几人背后的木门无声无息地开了,冷冷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素衣女子赶紧转头,瞧见屋里人走出来,松了口气:“秦簌,你终于出来啦,我还怕你想不开呢。”
黄衣女子却噗嗤一声笑了:“猪犯了什么错,要吃这种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