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散落,挡住了窗外的光亮,但遮不住少年眼底热烈的火光。
程挽月皱着眉,娇气地埋怨,“就知道用力气欺负人。”
卿杭握着她的肩骨,“程挽月,这次是你先招惹我的!”
事实上,每一次都是她先开始的,无视他,挑衅他,激怒他,等他上钩后才露出笑意,甜蜜蜜地来哄他。
程挽月觉得还不够,他应该再生气一点才好,可在她开口之前,就被抱着翻了个身。
“不准说话!”
她脸埋在枕头里,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着几个字就想象得到他恼羞成怒的模样。
可她偏不让他如意,他越是不想听,她就越要说一些让他羞耻的话。
“嘴长在我身上,你不想听就想办法,卿杭你弄疼我了,轻一点……”
她故意装可怜的声音钻进耳朵里,像是烟花炸开后的火星子,要把他烧起来。
雨越下越大,狂风闪电交替,仿佛要掀翻屋顶。
“你要吃了我呀?”
……
卿杭猛得睁开眼,身边空荡荡的,窗外天色微微泛白,倾盆大雨把天空划破了一道口子,像是要淹没这座城市。
空荡荡的房间提醒他,只是一场梦。
八年了。
他不是第一次做这种荒唐的梦,梦里他还是被程家资助的学生,和程家兄妹勉强能算是朋友,无论是在校内还是在校外,所有人都这么以为。
所以程挽月轻而易举地甩掉了他,谁都不知道。
那些许久未见的老同学再提起他时,最多也就是感叹几句:借着程家走出了小县城,却毫无感恩之心,断了联系,抛开一切过往在大城市混得风生水起,够自私也够心狠。
今天下午有场手术,卿杭醒得太早,进浴室洗去一身湿热后站在窗前抽烟,这场暴雨没有丝毫要停的迹象。
耳边只有雨声,烟草短暂地安抚住身体里的燥意,他又想起了那个梦,无比真实却又遥不可及。
八年前那场雨把程挽月留在那个破旧的院子里,她睡在他床上,他在门外守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雨势都不见减小,他可笑地以为是自己整夜的祈求实现了,他希望雨不要停,再下得久一点,她那么讨厌衣服鞋子被泥水弄脏,就算觉得他家无聊,也会多待一会儿。
可被困在那场雨里怎么都走不出去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