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岚和氓的一场对话，并不顺利，说实话，基本上不算对话，氓似乎已感知到北海的气氛，所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薛岚虽没有和氓对话，却已知道氓是什么意思，因为氓对她非常恶意，或许是因为妖王的力量缘故，氓对每一个监管者都没有好感，都充满了深切的敌意，薛岚心里很清楚，所以没必要和氓废话，氓一句话就让她打消了所有的沟通。

“看来，你要被困北海上万年了。”

氓是不死蛇，他陨落也要万年后，所以他根本就不打算死，只能等氓自然陨落，唯一好处的是氓的力量也会随着年岁增加而减弱。这算是薛岚得知的唯一好消息，其余都没什么好消息，倒是九尾狐，对她态度很是恶劣，觉得他欺骗了妖狐，薛岚倒是和九尾狐谈了许久，“我不会放你出来，如果你觉得我骗了你，那随你怎么想，我只能告诉你，妖王选我当监管者时，我就知道我要从此失去自由，九尾狐，我比你更痛苦，你知道为什么呢？我与北海同寿，我的爱人，却只能陪我一千多年，未来漫长的岁月里，我要孤独一生，你比我幸运多了，你和狐妖同寿，她可以在北海陪你很多年，你以为我很关心氓的生死吗？我一点都不关心，我比你们所有人都希望，北海尽快得到宁静。”

九尾狐冷笑说，“那你可真伟大。”

“是啊，我也觉得，我很伟大，我如今放氓出来，你觉得你和狐妖还能厮守多少年，别这么凶狠地看着我，你们能相守几千年，上万年，是我的恩赐，若不然，等大哥过世后，我撒手不管，整个北海崩塌，你和狐妖也会死，你以为就氓会放过你们？”

薛岚离开了北海监狱，她一点都不想和他们纠缠这件事，可每个人都想着是她的错，她又有什么错，她贪图了短暂的厮守，却要面对永远的孤独，她比谁都希望，这一切都有人解决。

年锦书说，“阿岚，等我飞升后，我来帮你解决这件事，神都陨落了，就是仙的世界，我相信上天庭一定有办法解决北海的事情，如果氓真的为祸苍生，他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人类灭绝。”

薛岚轻轻摇头，“氓不能死。”

“为什么？”

雁回拉着打算刨根究底的年锦书，没去问到底，薛岚有难隐之言，必然有她的考量，夜里，年君姚搂着薛岚冰冷的身体，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哄她入睡，薛岚已很久没睡一个好觉了，北海的事情爆发后，她一直都很忧心。

“阿岚，你是不是瞒了我们什么事情？”

薛岚浑身一僵，叹息说道，“我只不过是怀疑，不敢去证实。”

“怀疑什么？”

“我怀疑……氓是妖王的另一面。”

“什么意思？”

“我观北海图书馆里，一直都没有妖王和氓的恩怨记录，也没有记录了妖王为什么要镇压氓，氓的来历也一概不知，就知道北海某一天，突然被关了一条不死蛇，却妖王和氓不断对抗，氓的实力越来越强，妖王的实力越来越弱，最后妖王不得不用妖兽们来镇压氓，没有人说得清楚氓的来历，还魂铃通古晓今，也不知道氓的来历，我每一次去十八层地狱……这么多年来一共就去了三次，每一次去都能感觉到氓的灵力波动，和我体内的妖王之力是同源。所以我怀疑，氓是神的邪恶面，所以他是不死蛇，他只有陨落，才能和妖王结合，再一次净化。”

年君姚吃了一惊，薛岚说，“今天他说到陨落一词，更坚定了我的想法，只有神……才会说陨落，哪怕是仙，死了就是死了，只有神是陨落，而不是消亡。”

年君姚浑身冰冷，若是如此，那薛岚以后在北海，岂不是要面对很多问题，如果真是妖王的邪恶面，她根本无法杀了氓，只能苦等，等氓陨落后，阿岚何去何从呢？

他一直不敢和阿岚细谈一千年后的人生，等他不在了，有一天雁回，锦书也不在了，世间上阿岚所熟悉的人，都不在了，阿岚要怎么办，她一个人要怎么度过这漫漫余生，要守着冰冷的北海，与世隔绝到什么时候。

每次一想，就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