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身在半空，整个人已是如同朽木。

任凭自己随意落下。

至于生死，还有何意义？

想起上官巧的一颦一笑，李玄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片刻之后，神思恍惚，却是直接晕了过去。

……

李玄缓缓睁眼，只觉得身体如同背负了万钧重担，此刻连喘气都十分困难。

抬一抬手，自己就惊呆了：这个如同枯木一样的手长，是自己的手吗？

他一侧身，才发现自己靠在玄真身上，而玄真脸色盈光湛然，一双眼之内如同波光粼粼，全是关切。

李玄用手摸摸自己的脸，果然，深如沟壑一般的皱纹，摸上去如同树皮：这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儿了吗？

玄真一把把他抱起：“你看。”

出现在李玄眼前的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岛，上面全是光秃秃的礁石，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我睡了多久了？”

“没多久，七个时辰。”

“这里是我们昨天晚上来的那岛吗？玉珠湖上的那个岛？”

“正是。”

“为什么变成了这般模样？昨天可是岩浆滚滚啊。”

“很惭愧，本来应该是我保护你的。但是，昨天我什么都没做，还成为了你们的累赘，我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我醒来之后就发现你晕倒在我身边，至于……至于上官巧，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李玄眼角，那一滴苍老的泪水，潸然而下。

“她为了救我们俩，她选择了牺牲自己……我欠她的，永远也无法偿还了。”

这一刻，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再次涌上心田，李玄说什么也抑制不住，低下头呜呜痛哭。

“是我……对不住。”

“这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让她出来的，和你没有关系。”

“没想到……我一次顿悟，伤害到了这么多的人。”

“我再说一遍，真的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李玄缓缓起身，这时候他真正知道了何谓老态龙钟。

他缓步上前，举目四望，却见四周烟波茫茫，这脚下不过一个枯陋小岛而已，而昨夜……竟然真的像一场梦。

他低头一看，却发现左手后背的那一幅“热力图，”此刻正熠熠发亮：此处一个鲜明的红点，而另一处鲜明的红点，竟然就是在晏城皇宫之内。

除此之外，再没有鲜红的点。

李玄秒悟：这是两个定位点，虽然还不知道是何作用，但大抵如此，不会错的。

难道这一处是为了纪念上官巧？

一定是。

静默之后，李玄忽然释然：就我这般模样，想必去见她的日子不会太久，又何必长吁短叹？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