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的猪场和社会上的猪场不一样,社会上的猪场都是几百几千的养,监狱里的猪场只有五六十头猪。
社会上的猪场是为了卖猪挣钱,监狱里的猪场是通过养猪改造罪犯的思想。
猪场有两排房,第一排房子是人住的,第二排房子是猪住的。
第一排房子前边是大院,院子里有蔬菜地,花坛,葡萄架。知道的这里是猪场,不知道的,会以为这里是农家小院。
我们来到猪场,带队的狱警整队报数完毕,说,干活去吧。
其他犯人纷纷离开,我傻了,因为我不知道干什么活。
我举起手说,报告队长,我干什么活?
这个队长姓赫,个子不高,偏瘦,黑皮肤,快50了。据说,赫队长年轻时准备提升为分监区长,因为骂了囚犯一句日你娘,从此以后一直是普通干警了。
赫队长上下瞧瞧我,呲眯一笑,说,你问我,我也不知道你干什么活,去问你们班长。
莫爷说,不用问班长了,你今天跟着我干活。
赫队长说,那你就跟着他走。去吧。
我跟在莫爷身后,边走边问,莫爷,我干什么活?
莫爷说,走这一道太累了,先歇会。
我和莫爷走到一间房子前,房子的门上有个牌子,上书八个红字,物资重地,不得擅入。
这个屋子是莫爷的办公室,也是他的专属地,除去莫爷和警察,其他犯人还真不敢进入。我以前对这个屋子充满好奇,想知道里面放着什么重要物资。
我跟着莫爷走进房子里,屋子里有一个办公桌,一把椅子,一个双人沙发,还摆放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在我眼里,这些东西没一样是重要的。
莫爷坐在椅子上,我站着不敢动。
莫爷对我一笑,指着沙发说,去坐着。
我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
莫爷问我,你判了几年?
我说,三年。
莫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你今天的活是拔草,院子里的蔬菜地该拔草了。
我站起来说,我现在就去干。
莫爷压手,示意我坐下,说,不着急干活,先歇歇。喝茶不?
我说,我不渴。谢谢莫爷。
莫爷开始跟我聊天,他聊的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东一榔头,西一杠子。我听得云山雾罩,他越聊,我心里越疑惑,今天的事情这么反常,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聊了很久,莫爷才说,走,咱俩去拔草。
我知道,今天来猪场干活,绝非拔草这么简单。
在猪场的菜园子里拔草,与大田里的拔草,不是一个概念。
大田里拔草那是真拔草,因为,大田里面真有草。猪场的菜园子里拔草那是假拔草,因为,猪场的菜园子里面没有草。
我一直想知道拔草背后隐藏的奥秘,也许拔完草之后,莫爷会揭开那个奥秘。
我俩装模作样地拔了一会草,莫爷说,累了,歇会。
于是,我跟着莫爷回到物资重地继续喝水聊天。
莫爷只是跟我聊天。
上午就这么愉快轻松的结束了。
下午仍然过得那么轻松愉快。
那是我进入监狱后,过得最轻松愉快的一天,那天的经历让我明白,原来监狱里当牛做马叫改造,轻轻松松也叫劳动改造。但是,我心里明白,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犯人,这样的好事不会平白无故落在我头上。
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当好事落在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身上时,很可能是铁饼。
我想起男妖宋峰讲过的故事,他因为贪图享乐,在监狱里变成了女人。
想起宋峰的经历,我不寒而栗。莫爷在监狱待了那么长时间,不会已经变态了吧?
我又想起范老让我远离孙大傻的话。
看来监狱就是监狱。
但是,老子不是宋峰,老子不会为了一点享乐就变性。
第二天,一班长继续让我去猪场干活。
那天,我对莫爷提高了警惕,我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中午,让我更加不寒而栗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