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喝水都想吐。”
说完,她推开他的手,脸色苍白地向门外走去。
霍暝渊默默看了她一眼,跟上前去。
程斐然离开别墅,沿着园区甬道,朝着湖边走去。
霍暝渊沉默地走在她外侧。
程斐然家的别墅,在整个别墅区楼王位置,背山面水,风景绝佳,出门没几步就到了湖边。
面前是大片的湿地湖泊风景,回头看来时路,程家的白色房子在树影间若隐若现。
小时候的清晨,妈妈还在的时候,她醒来后,会爬到阁楼上,站在窗边,眺望湖边,搜索正在晨跑的母亲的身影,然后大声地呼喊:“妈妈!”
母亲总会用力挥手,给她回应。
有时候父亲也会和她一起上阁楼,站在她身边,一起望着妈妈的身影,父亲的脸上总是挂着深沉而温柔的微笑。
那时湖边的树,都比现在要小一些,不过几年时光,树木已参天,现在若站在阁楼,都未必能一眼就找到晨跑的人了吧。
程斐然眼眶忽然发酸。
“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专家,已经回国了。”
霍暝渊的话打断了程斐然的思绪。
她回道:“这两天去不了,换了家医院刚做了活检,得休息两天再查,等领完证再说吧。”
“什么时候出结果。”
“不确定,最少一周吧。”
程斐然不想聊自己的病,心里堵堵的,就岔开话题,问霍暝渊跟父亲聊的如何。
不知道是胃里进了凉气,还是刚才走路有点累,说了这么两句话,程斐然有点喘,悄悄调整着呼吸。
“很顺利。”霍暝渊回答着,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喘成这样,累了?我背你?”
程斐然有些烦躁,“只是不习惯早起。”
霍暝渊绕到她前面,后背给她:“脸色那么差,就别逞能了,赶紧的。”
“真不用!”程斐然停下脚步,“对了,刚才就想说了,我发现你还挺有表演天赋的,那会儿你说早在我这沦陷了的时候,竟然跟真的似的。”
霍暝渊转过身来,看着她:“是真的。”
程斐然微微一怔。
霍暝渊微微凑近她耳边:“食髓知味,还有点上瘾,可不就是沦陷了?”
“……”
向来只会把别人说到哑口,尴尬到想钻地的程斐然,竟被这家伙搞得脑袋发晕,脸上一阵阵发起烧来。
紧接着,她头脑一阵发白,刚才那种眩晕感再次袭来。
等她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倒在霍暝渊怀里,他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抱着她肩膀:“我带你去医院。”
“最近吃的少,低血糖而已。”程斐然说着,向不远处的长椅看了眼:“扶我去那边休息下就好。”
霍暝渊深深看了她一眼,终于没再坚持,揽着她的腰,来到长椅上,陪她一起面朝湖面坐下。
远处,程家别墅。
程砚站在阁楼的拱形窗户前。
这是他以前常和女儿一起来的地方,但自从妻子晚晴过世后,他就很少上来了,窗台上已积了一层的灰尘。
他将视线越过窗户,望向湖面,最终落在近处湖边那对年轻人的身上。
仿佛让他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也是这样的清晨,这样泛着雾霭的湖面,他远远地望着湖边那对般配的人。
只不过,那时候的他,心中满是愤怒,恨不得要把全世界烧尽,来为他失败的爱情陪葬。
他垂下眼帘,捻起窗台上的灰尘,喃喃道:
“晚晚,如果当年我没那么偏执,你的人生是不是就不必那么仓促地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