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鸢的睫毛颤了颤。
北境的风雪在她眼底翻涌,最终凝成一句:\"方才我试着启动封魂阵,他的气息突然变得比旧神虚影还强。
如果他彻底被侵蚀\"她握住林婉儿的手,掌心的冰刃凉意透过布料传来,\"我们必须在他失控前确认。\"
林婉儿的手指被冰刃硌得生疼。
她转头看向秦千风,他正将擦净的银针轻轻放进她药囊,抬头时恰好与她对视。
他笑了笑,指了指阴云:\"青鸢说得对,分头走更快。\"
青鸢转身的瞬间,林婉儿看见她袖中冰刃的寒光闪了闪。
秦千风望着青鸢的背影,指尖轻轻摩挲腰间的黑焰玉佩,嘴角又扬起那种势在必得的弧度。
\"你不担心她?\"林婉儿问。
\"担心什么?\"秦千风歪头,\"她是北境最厉害的守卫者,天枢子伤不了她。\"
他说得云淡风轻,林婉儿却想起方才识海里的黑焰——那团火分明在说\"她伤不了我\"。
夜幕降临时,林婉儿在篝火旁打了个寒颤。
秦千风坐在她对面,正用枯枝拨弄火堆。
火星溅起时,他的左眼突然泛起紫芒,快得像被风吹灭的烛火。
\"你今天很累吧?\"她试探着开口。
\"不累。\"秦千风抬头,火光映得他眉眼柔和,\"从前在高尔村,我帮阿爹巡村,走整夜山路都不觉得累。\"
林婉儿喉咙发紧。
他说的是十岁那年,暴雨夜他背着昏迷的老猎人走了三十里山路,回来时浑身湿透却不肯先换衣服,非要确认老猎人醒了才肯休息。
那时他的眼睛里只有星光,哪像现在
\"睡吧。\"秦千风起身,将外袍披在她肩上,\"我守夜。\"
林婉儿缩进他的外袍里,闻到熟悉的药草香——是她上个月给他缝的香包,里面装着高尔村的艾草。
可当她闭上眼睛,识海里那团黑焰又浮了上来,正用秦千风的声音说:\"他在骗你。\"
后半夜的风突然冷得刺骨。
林婉儿被冻醒时,篝火已经快熄灭了。
她揉着眼睛坐起,却发现对面的石墩空着。
月光透过阴云的缝隙洒下来,照见一串脚印延伸向青鸢离开的方向。
\"千风?\"她轻声唤了一句,没有回应。
山风卷起几片枯叶,掠过她脚边。
林婉儿突然听见山坳里传来低笑,像是有人在说:\"你已经拥有了一切为何还要抗拒我?\"
那声音太熟悉了——是那日在黑焰心脏里,旧神虚影的声音。
林婉儿顺着脚印追过去。
转过山梁时,她看见秦千风站在悬崖边,月光照得他左眼的紫焰清晰可见。
只是那火焰不再是跳跃的紫色,而是凝成了深黑的漩涡,像要把所有光都吸进去。
\"也许\"他的声音很低,却清晰地撞进林婉儿耳中,\"你说得对。\"
话音未落,他转身朝着青鸢离开的方向狂奔。
林婉儿追了两步,被一块碎石绊得踉跄。
她扶着石头抬头时,看见远处山壁上闪过一丝蓝光——是青鸢的封魂阵纹路。
风卷着阴云压下来,将月光彻底吞没。
林婉儿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混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像敲在催命的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