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本宫多抢几枚铜板回来。抢着了,那都是彩头。抢着钱袋子,那也是抢着了喜气。”她笑吟吟地补充道,“回头本宫找驸马讨些新彩头,跟你们换换!”
“噗嗤——”最先是一个挤在角落等看热闹的半大小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随即,那些刚才还觉得公主受了天大委屈而忐忑不安的百姓们,也跟着爆发出轻松的大笑。
是啊!公主都这么说了!
多爽利!多明白人!
那点尴尬和担忧,竟被这几句坦荡又带着玩笑的话,轻轻巧巧地拨开了。
百姓们只觉得这位名声在外的临川公主,并非传闻中那般骄纵难缠,反而有一股让人心安的明白劲儿和豁达气度。
“公主放心!包在小的们身上!一定给您多抢几个带彩头的!”有人笑着大声答应。
“对!抢它个盆满钵满!帮驸马爷一起沾喜气!”
卫云姝微微颔首,敛了玩笑的神情:
“公主府护卫何在?”
“在!”两队银甲侍卫齐声低喝,甲胄锵然。
“去,协助衙差。送送这些想去讨彩头的百姓,”卫云姝目光扫过那些还留在原地,想去又不敢去的人群,“让他们都去,帮孤把彩头带回来。记住,要稳,不可生乱。若是有人敢在此时此地冲撞秩序、趁机作乱——”
她声音冷了几分,“拿下了,送京兆府治罪。”
“遵命!”护卫队长抱拳领命,立刻带人迅速行动,分头疏导人群,维持秩序。
原本混乱的街道,在公主府强力的秩序维护下,很快清净下来。
喧嚣尽退。
公主府门前,只剩下宗正寺、礼部官员、杨夫人以及仆役们,还有那几大筐喜饼。
赵大人看着那堆积如山的喜饼,只觉得嘴里发苦,愁得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深深吸了口气,硬着头皮上前,对卫云姝深深一揖,姿态放得极低:“殿下,这纳采喜饼,按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必须散于百姓,喻示福祉共享,姻缘天成,”
“如今一个也未散出,此事恐不吉。传扬出去,恐损殿下、驸马清誉……”
“不吉?”卫云姝的目光落在那些红纸包裹上,眼神平静无波。
她微微侧过身,望向长街远处。
那里,齐国公府的方向依旧人声鼎沸,喧嚣似浪。
“谁说散不出?”
“谁说福祉就非得散给今日聚于府门外争抢利禄之人?”
她转向身旁侍立的管事太监,吩咐道:
“把这些喜饼,连同驸马送来的那些纳采礼中所有的糕饼果子,点清了数。”
管事太监连忙躬身:“是,殿下。”
“分作几份。”卫云姝目光掠过眼前战战兢兢的官员,“送往京中各‘慈济院’,还有西城、北城那几个最破落的贫民聚居角落。”
她顿了顿,声音不高,却清晰地落在众人耳中:
“分给那些真正忍饥挨饿的鳏寡老幼、无力自存之人。”
卫云姝看着那些被红光映照的饼糕,平静地补上最后一句:
“让他们尝尝喜饼的滋味,沾沾这结缘的福气。”
“本宫与驸马的福气,同样渡予这些众生。这份缘,才算真正周全圆满。”
……
日头懒洋洋地爬上齐国公府高耸的屋脊,将朱漆大门上锃亮的铜钉照得晃眼。
消息是昨夜就放出去的,冬安得了自家公主的吩咐,办得利落又悄无声息。
此刻,这消息的威力正像投入滚油的一瓢冷水,在京城每一个角落轰然炸开。
“听说了吗?齐国公府门口撒钱!真金白银的铜钱!”
“真的假的?有这好事?”
“千真万确!我二舅家隔壁王婆子的儿子刚从东城回来,亲眼看见的!那钱哗啦啦的,跟下雨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