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家人的协助之下,公良闻总算在天快亮时将墨家旧部清点、产业交接等事理顺,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书房。
“家主。”
公良仁端着一碗温热的安神汤进来,看见她一脸的疲倦之色,满脸的心疼。
公良闻放下手中的账册,接过汤碗一饮而尽。
“仁叔也去歇息一会儿吧。”
公良仁左右感知了一会儿,确定没人才刻意压低声音,语气里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
“家主,您何必应下沈溯的提议?”
“咱们如今势单力薄,他这般主动遣人来,怕不是盯着公良家的家业,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公良闻脸色微沉。
她搁下碗,无奈的叹息道:“我又何尝不知?”
亲戚是亲戚,利益是利益。
公良家本就是五大家族里的老牌势力,家底殷实,墨擎那老东西经营百年,更是攒下泼天财富。
这么大块蛋糕摆在眼前,谁能不动心思?
可如今的公良家,就像个捧着金元宝的稚子,城中大小势力哪个不是虎视眈眈?
连那些旁系宗亲,怕是也在暗处盘算着如何分一杯羹。
“可咱们现在,有说不的底气吗?”
公良闻抬眼望向窗外,天色已泛起鱼肚白,却驱不散她眼底的沉郁。
“沈家是五大家族之首,有他们暂时坐镇,至少能让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收敛几分。”
这一步棋,走得实在万般无奈。
借沈家的势,说白了就是饮鸩止渴。
可眼下若不抓住这根浮木,公良家刚重新挂上的牌匾,怕是过不了今晚就得被人砸了。
公良仁哑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声长叹:“只是就怕我们最终是引狼入室啊!”
公良闻没再说话,眼底的寒意却又重了几分。
她比谁都清楚,可如今的公良家,除了饮下这杯苦酒,再无别的选择。
“只求沈家能顾念几分昔日情分,至少给我公良家留一丝根基吧。”
她望着窗棂外的微光,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带着连自己都不信的渺茫希冀。
天亮了。
昨夜四大家族联手围攻墨家。
墨擎横死、左丘辞被斩、明寂殒命,显赫一时的墨家满门被灭,宅邸换了公良氏一事——
彻底在胡杨古都炸开了锅!
“听说了吗?墨家没了!”
“何止啊!墨老祖让人当场打死了,连佛门来的那个明寂大师,也被沈家主一刀斩了!”
“还有左丘家的那位,据说也没能幸免!”
“佛门呢?明寂大师死在这儿,那群秃驴能善罢甘休?”
“怕什么?大荒是我大荒人的大荒,又不是佛门的大荒,他佛门还能一手遮天不成?”
各大家族昨夜收兵回府后,便按捺不住地活跃起来。
墨家倒台,公良家刚接手产业根基未稳,正是浑水摸鱼的好时机,各家都暗中磨拳擦掌,想趁机分一杯羹。
可当他们的人手,悄悄探向公良家的产业时。
去发现其中最为紧要的产业里,竟有五分之一,早已在昨夜的混战中悄然易了主!
“什么?”
拓跋家主猛地一拍桌案,眼中凶光毕露。
“你是说,这凭空冒出来的燕家,竟在我们围攻墨家的时候,就敢伸手偷吞公良家的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