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动着,显然在想应对之策。
迦婴手中折扇 “啪” 地合起,目光如炬扫过全场,声音比先前更添三分滚烫的怒意:
“墨老祖口口声声说感念佛门恩德,晚辈倒要请教 ——”
“感念佛门这些年的护佑之功,就要把列祖列宗提着头颅、淌着热血打下的基业,恭恭敬敬双手奉上?”
“记取他们抵御邪魔,就要眼睁睁看着佛门借着‘立教’的由头,一步步蚕食我等根基,连半分反抗都不能有?”
迦婴向前半步。
她唾沫翻飞的痛骂道:“这哪里是感恩?你这分明是数典忘祖!”
“墨擎!你这皓首匹夫,苍髯老贼!”
“我迦婴行走四方,自认见多识广,可还从未见过如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几乎是把先辈们埋在这片土地里的血与骨,都刨出来当成讨好佛门的投名状!”
“你爹当年要是知晓你会是这等窃家灭祖之人,就该一泡尿把你撒墙上!”
众人顿时沸腾了。
“好!说得好!”
“墨擎,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当年你吞了公良家的产业,如今又想伙同佛门来吞咱们胡杨古都!”
“今日咱们就为公良家报仇!”
“杀了这老贼,弘扬正义!”
墨老祖脸色漆黑如墨。
想他墨擎一生,仗着这张嘴那是无往不利,这辈子都没在口头上被人占过上风。
没想到这把年纪,却被人如此谩骂!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辈。”
墨老祖森冷的说:“你真当凭这几张薄唇,就能把白的说成黑的,把忠的污蔑成奸的?”
“我墨擎一生行事磊落,自问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大荒!”
“佛门为我大荒镇守北境,挡下多少域外邪魔?”
“如今不过是求一方立足之地,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总不能既要人家流血拼命,又连最基础的物质都不提供吧?”
“你年纪轻轻便如此刻薄寡恩,难道你沈家的教诲,就是教你忘恩负义?”
墨老祖扫视众人,冷笑一声。
“佛门立教,是要以佛法涤荡魔气,让大荒再无战乱,这是利在千秋的大势!”
“你们偏要揣着那点狭隘的门户之见,冥顽不灵!”
“真要逼得佛门寒了心,撒手不管,届时魔气滔天,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你们这些固持己见的蠢货!”
“这不是害人害己,是什么?!”
众人沉默,无言以对。
你可以说墨擎居心叵测,但他的话真的有点道理。
迦婴却眼前一亮,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她忽然暴喝一声:“老贼!奸贼!恶贼!你还敢在此混淆是非,颠倒功过!”
“守卫大荒的,有我大荒万万代埋骨荒漠的先辈!有八洲驰援的大义之士,有中州镇守前线的军队!”
“你竟将功劳全都归于佛门?”
“还说佛门能以一己之力,让大荒再无战乱?”
“你怎么敢说这话?中州都不敢说这话!”
“你将我大荒战死沙场的祖辈置于何地?你将八洲义士置于何地?你将中州军队置于何地?!”
迦婴抬手朝中州一拱手。
她冷然道:“墨擎,你今日这话我尽数记下了!”
“我定要将你如何抹杀大荒先烈功绩、如何吹捧佛门独揽其功、如何视中州军队于无物的狂言,一字不落地奏报中州!”
“我倒要问问中州的军队,他们麾下万千将士埋骨荒野,是不是都成了佛门的功绩?”